切贝丽斯知道别人都是如何议论她的,但她不在乎,精神水平完全处于蛮荒世界的蠢蛋没有令她产生同等对待的yù_wàng。
她也不爱思考,当然这可不意味着弱智——在丛林里和一群动物杂居,有什么必要成天想怎样跟他们沟通,怎样让他们喜欢,怎样被他们称赞?
无聊。
无聊的人。
无聊的国家。
无聊的关系网。
无聊的柴米油盐。
切贝丽斯编起浅金色的秀发,在末梢绑上珍珠串成的蝴蝶结,对镜露出自认甜美温厚的笑容。
结果弟弟怯怯却直接道:
“好可怕,姐姐别笑了。”
“……”
对,介绍一下,她的亲弟弟斯加尔图,喻意翱啸的蛇尾鹰,末了反而长得一副玲珑可人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
简而言之,就是残了。
不过说的话倒经常一针见血。
“亲爱的,准备好没?”,玛丽丝·华夫罗兰夫人倚着门轻轻一敲,身量高挑的她经常对矮子散发无形的压迫感,除此外勉强称得上是不错的母亲。
附,兼职预言师,一般十个里面中一个,什么水平?
切贝丽斯挺着初生的小胸脯,淡淡回答:
“我没有准备不好的时候。”
斯加尔图身穿雪白的小礼服,略深的金发在水晶灯下烁烁如星辰。
“我看过了,姐姐。”
“哦。”
“我觉得,他不会爱上你的。”
“哦。”
玛丽丝哈哈笑,“不不,怎可能呢,我已经预见到了。”
切贝丽斯抬头冷冷地看着母亲对弟弟说:“我应该会成为那十分之九的部分。”
玛丽丝毫不介意女儿的拆台,摸摸她用香膏抹顺的漂亮发顶,轻轻道:
“我纯洁的切贝丽斯,请安然面对旅程中的悲伤,你会幸福的,哪怕这幸福将迟到很久很久。”
“啊,是嘛。”
“讨厌,好冷淡。”
此时,切贝丽斯·华夫罗兰,十三岁,面临着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亲。
因为不管第一印象好不好,他俩都必须结婚。
谁叫她家伟大的时空魔法师韦多安先生成功说服人家家长——
“切贝丽斯与贵子的结合会诞生真正的神之子,何乐而不为?”
什么的。
对方来自亲教皇派的杰斯敏家,现年二十,为人机智有风度,从结婚对象来说勉强可接受。
勉强……可接受……
才不是呢!
切贝丽斯瞪着那一头被染成火红色的,只比板寸长一点的短发脸有些裂了。
“多帅的小伙子。”玛丽丝深深感叹。
“……”
“如果他不拿着那顶假发玩,可能会正经点。”斯加尔图一如既往地见血,玉雪可爱远胜小姑娘的脸颊娇羞地红成一团,“不过确实很帅,我有点期待外甥了。”
杰斯敏大概也觉得生出这样不着调的大少爷有些丢脸,随行的只有两名执事……切贝丽斯觉得他像被押过来的。
青年眨巴着好看的深蓝色双眸,噗嗤笑起来。
“你几岁了?”
“十三。”
“我以为你才九岁。”
“你眼睛不好使。”
“生的出小孩吗?”
“问你。”
青年忍俊不住前仰后合。
在切贝丽斯不长的十多年生命里还从未有人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夸张……
爽朗。
于是她想,尽管对方可能有低智倾向,不过冲着笑脸还算讨喜,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太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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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极尽奢侈的,一向中立的华夫罗兰作为屹立不倒的超古老家族,给女儿的嫁妆足令国王都咬牙切齿。
两家联姻看起来似乎是为了不靠谱的优秀下一代,实际上也是,但真实有时更像谎言,讨厌被小虫子窥探不休的韦多安先生任性地将儿子送去战神那修习去了。
战神本身是效忠王室的,尽管大弟子希望加入独角教团。
如此,微妙的平衡瞬间联接起来。
人们不再去揣测当中的阴谋,反而将视线放到新婚的小两口身上。
七岁的相差其实并不算什么,平民家多得是小小年纪嫁人生子的。
但是霍华德第一天便在沙发睡了一夜。
切贝丽斯没问理由,她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十三岁太小,与其说是妻子,不如说是多了个妹妹。
对此切贝丽斯全无所谓,即使住进杰斯敏宅她依旧过得滋润自由,甚至不时地回家继续纠缠父亲。
她觉得只有韦多安·华夫罗兰跟自己是同种人,唯有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绝非虚构的角色。
这种可怕的孤独若不站在同等高度,谁也无法理解。
当杰斯敏家渐渐流传起她的病态和恋父时,切贝丽斯依然毫不在意,就如开头所言,她没必要与动物沟通。
也许是平时的习惯渐渐显露,杰斯敏的仆佣们益发感到新夫人很难相处,偶尔看过来的表情很恐怖,好像他们是养在圈里的猪。
一连消失多天的霍华德依旧头顶红毛,时常蹲在切贝丽斯附近咔嚓咔嚓啃完苹果啃梨子。
“原来如此。”
“挡光了。”切贝丽斯皱眉瞧着落在书上的大片阴影。
“去换件便宜活动的衣服吧。”
“不去。”
“诶,去嘛,跟丈夫一起玩什么的想想就很有趣耶。”
“你不是。”切贝丽斯阖上消磨时间的大部头,冰蓝的瞳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