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翠丽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她也有些可怜。
“就他被双规的前一天,他打电话给我,问我借了五万元钱。那是帮一个交不起医药费的病人,交医药费的。就是那个被撞伤的人,与造纸厂的污染有关,但这个案件还没有破。这个病人得不到赔偿,就付不起医药费。”
薛翠丽惊讶地瞪大眼睛:“啊?田镇长还在管环保的事?镇里不是不让他管了吗?唉,他管得太多了。我怀疑,这件事也是他招来双规之祸的一个原因。”
林姗英自责道:“主要是我,连累了他。”
“对了,纪委找你去,让你说什么呢?”薛翠丽盯着她问,“他们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林姗英边回忆边说:“他们让我说清楚与田晓东的关系,在南坡村做了哪些生意。”
“你都如实说了?”
“嗯,都说了,不说也不行,他们会到村里调查的。”林姗英垂下头,难过得又要哭了。
薛翠丽添油加醋地说;“这个罪名要是成立的话,田镇长可能要吃十年左右的官司。”
“啊?”林姗英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盯着薛翠丽,惶恐不安地说,“怎么要吃这么多年官司?他没有拿过我一分钱,根本没有罪的,相反,他倒为村里捐献了放多钱,还为村里用了许多钱。”
薛翠丽老谋深算地说:“关键是,你是他女朋友,说不清啊。你赚的钱,就等于是他赚的钱,这样问题就大了。”
林姗英呆住了,呆了一会,才讷讷地说:“那,怎么办啊?”
薛翠丽非常懂话术,她把今天最关键的话推到蒋雪艳身上,这样才让林姗英相信,她的真正用心也就被掩盖了起来:“蒋镇长说,现在挽救田镇长的唯一办法,在他女朋友身上,所以她才让我来,找你谈一下的。”
“在我身上?”林姗英幽暗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只要有办法救他出来,我什么事情都答应。薛秘书,你快说,什么办法能救他?”
薛翠丽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息一声说:“唉,怎么说呢?林总,我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啊。可是不说,又没有办法救出田镇长。我们镇里很多工作,都在等着他出来做,上次招商的事没有他,也没法操作下去,所以蒋镇长非常焦急。”
“薛秘书,要我做什么,能救他出来?”林姗英的脸比薛翠丽漂亮一点,但头脑却要稍微简单一点。
她急切地催促道:“没关系的,薛秘书,你就说出来吧,只要能救他出来,我什么事情都能做。需要多少钱,才能把他救出来?我没钱,就去借。”
薛翠丽说:“不是要钱,你钱就是再多,也救不出他的。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反腐工作抓得这么紧,怎么可能用钱捞人呢?”
“那要什么呢?”林姗英不解地盯着薛翠丽,她简直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心里既感激,又迫切。
薛翠丽还在吊她的胃口,也为达到目的做着铺垫:“林总,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你自已考虑一下,这事看能不能做。”
林姗英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等待她说出来。
薛翠丽这才说:“现在要救田镇长的唯一办法,就是你解除与田镇长的恋爱关系。”
“什么?”林姗英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激动地涨红脸说,“解除恋爱关系?这,这怎么行啊?”
薛翠丽却依然镇静地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地茗了一口茶,才不急不慢地说:“解除恋爱关系,你做生意赚钱,就与田镇长没有关系了。蒋镇长再去活动一下,田镇长就能无罪获释。”
林姗英重新坐下,她垂下头,坐在那里不动。突然,她的肩膀抽动起来,她哧哧地哭了。她哭得很伤心,眼泪噗噗往自已的裤子上直跌。
薛翠丽假慈悲地从前面的茶几上,拉了几张餐巾纸给她,轻声说:“林总,不要太伤心,你如果不想这样做,也是可以的。”
这样一说,林姗英反而哭得更烈。她哭得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她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以为她去县纪纪说清楚情况,为田晓东开脱罪责,再过一段时间,田晓东就会出来了。因为田晓东确实没有跟她一起做生意,也没有拿过她一分钱。借的五万元钱,是为人代交医药费的,这不能算罪行吧?
没想到薛翠丽来说,田晓东要吃十年左右官司,把她吓得不轻。现在突然又说,要让她解除与田晓东的恋爱关系。这话真如晴天霹雳,把她吓得眼前发黑,浑身冰凉,身子在往一个窟窿里直掉。
她实在是太爱田晓东了,要她解除与他的恋爱关系,这个突如其来的失恋打击,让她怎么接爱得了?她死的心都有。
她知道是她害了田晓东,不解除与他的恋爱关系,田晓东又出不来。而解除与他的恋爱关系,她又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真的不能没有田晓东啊。
所以她想到了死,却又想,我死了田晓东能解脱吗?她心里既痛苦,又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只能以泪洗面,也只能用哭泣来诉说一个弱女人的委屈和痛苦。
薛翠丽看着她哭得这么悲惨,也有些同情她,还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夺爱的目的,让她的心肠马上又变得冷漠坚硬起来。
她虚情假意地叹息一声,坐在那里不动。她冷眼看着她,不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等待她冷静下来后的决定。
她相信,林姗英是深受田晓东的,既然深受他,她就一定会为了救他而作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