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楼台空想月,道是非,揽轲锁,倚得栏杆烟薄轻。
金缕丝绒衣裳,眉间雪,耳上坠,眼前这个名叫雪梦的女子俨然一派华然,年纪相仿,细看自己的粗衣,虽觉相形见绌但并不会放在心上,半身轻掩着门,阿爷睡得轻,不想让外人进来惊扰,与那雪梦女子紫宝石般的大眼睛对视一下,问其所来为何。
大眼睛一眨一眨,闷事似地忽闪着向屋中望了一眼,莫名竟是嘿嘿笑了,“不咋,不咋,就是过来瞅瞅你。”
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忽想起这雪梦女子应是姓唐,见到其如此妆容必也是高贵之人,难道上天会对自己如此刻薄,逼婚之事都不愿拖缓一分吗?
如那江中滑溜泥鳅般,唐雪梦一扭身子便是从门缝中钻了进去,倒也不见外,随即便翘着腿坐到了凳子上,见自己怒目而视,忙是伸手乖巧做了一个噤声手势,指了指熟睡的老人,又指了指外面一侧的唐雪青。
心中带了几分气,但见唐雪梦只是安详坐在那里幽幽喝水,沉着眼眶走到了那个身处一侧面色尴尬的青年面前,“你们究竟是谁?”
只一日功夫,唐雪青已是换去了那质朴衣服,表里之外也是翩翩风度,忽而之间,想起了昨晚阿爷和自己说起的事情,不由胃中翻滚,一种被欺骗的恶心隐隐而出。
“舞姑娘,你的事情,我姐已经帮你解决了。”唐雪青的话音有些僵硬,话语之中好似一直有意躲避自己的眼睛。
前些日子进城为阿爷讨药,听得唐家内府出了事情,具体已记不得大概,片面之中好似有位青年从天上坠落了下来,青山石花,万年一吐芳容,花苞之下恰是接得了青年,当世族长左玉念得祥瑞吉兆,义封其为少公子,赐名雪青,凝目看了一眼面前之人,面色依旧很冷,轻声道了一声谢也便不语。
气氛忽有些僵硬,一声轻笑,屋中的唐雪梦翘着脚尖便是跑了出来,咿咿呀呀的轻歌曼舞,如一个孩子般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哇,舞姑娘,快和姐姐说说,你这手平时都是怎么保养呀?”
细嫩如白,自幼便是不施妆容,所便一切仅是研磨些闲杂的灵草碎蔓,清平如此,倒也不觉落人半分,唐雪梦听到后,不由再次睁大眼睛,宛如惊梦般看向过来,浑然之中,满是诧异与羡慕。
闲谈中,屋中忽是传出一声破碎,心中一惊,急忙便是连带跑进屋中,脚尖踏入一步,只见那原本闭合的窗中忽有一团黑烟遁逃而出,迷茫下,又是那终年伴随自己的噩梦,如坠深渊的惊恐又是真实浮现,随着那遁逃的黑烟,身后的唐雪青猛然便是跟了上去。
“那是什么东西呀?”似曾相识,但又恍如隔世,不由向身边神色焦急的唐雪梦问道。
唐雪梦的神色很沉,并未回答只是追身唐雪青而去,不过她好似并不习得功法,奔波几步之后便是气喘吁吁,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毅然抓住了唐雪青的衣袖,“弟,迷天是从凌凝山中来的,不要追过去!”
迷天?恍恍惚惚间忽有感慨一二,那是沉溺于骨中的零落,黑暗之中,风波呼啸,怒海蓝天,悲风起,尔歌出。
并未随着而去,只是来到阿爷的身边,老人目光有些呆滞,沉于梦,起于终,粗重之间,好似已经濒危极点,眼中含着泪,扬手轻拍着老人的后背轻唤阿爷。
稍一时刻,唐雪青也便是和唐雪梦回来了,表情虽有异样,但并未变化太为明显,见得老人情况,唐雪梦那原本时刻带笑的脸忽然便是严肃了下来,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递与过来,“舞姑娘,这里面是珍物灵药,快点给老人煎了服下便可无事。”
也管不得这许多,见唐雪梦并非假意所以也便是急急应了声接过那药转而离开,片刻时候,待到那药煎好之时,却已是不见唐雪青,捧着药碗,喂阿爷喝下,见得好转这便是松下了心中的一口气。
道一声谢,虽对那唐雪青心中厌烦,且不谈是否有它意,毕竟对方对自己有恩,忍住心中的隐痛,还是问了一句他人何处。
“哦,伯伯的病是顽疾,需要凌凝山中的一味珍稀灵药,我弟弟去找药了。”
唐雪梦很随意,脸上还是那种轻松惬意的笑,方才未曾留意,如此之下倒还不觉有一对小虎牙,虽然家境至此,但不想欠人家债务,本就萍水相逢,更何况无情无义,端正了一下身子,“雪梦姐姐你放心,等到阿爷病好后,轻灵定当清还此恩。”
唐雪梦一怔,似是初些时候并不能会意此话,不过转而间便是摆了摆手,连说不必,“那药本不是什么稀罕物,换季之时顺着凌凝风向外溢而出,只是近几年凌凝的风忽然变了,那药也是成了稀有之物,不碍事,不碍事。”
眨一下眼睛,虽然身偏一隅并未见得世面,但这几载岁月却是有太多玩味的男人出现之中,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超然高脱之人,加之那唐雪青的身份,顿时便是觉得心潮翻涌,“雪梦姐姐,你们为什么帮我?”
话语虽然唐突,但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能和身世经历有关,也可能和现在的情绪有关,但并不想拘束住自己的心,爱恨之间,永远分明。
咕噜噜使劲转了转,大眼睛稍微眨了眨,好像鬼鬼有什么言外意,唐雪梦动了动嘴角,“这不过段时间有个丹会嘛,咱们唐家要派使者去石家接待贵宾,雪梦姐姐相中你了,所以才会这样。”
身为唐家人,怎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