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具上画丹青固然固然有些出其不意的风雅,但若是和人命扯上了关系, 就不那么美了。沈明章取下挂在书房墙上的面具。上面的凤仙花娇艳欲滴,
此时在沈明章眼里看着, 却笼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
他嫌弃地看着面具, 沈明润还站在一旁, 等着他的下文呢。
他把面具一收, 放到身后, 朝沈明润道:“为兄自然会拿给顾玄嘉,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沈明润撇了撇嘴,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去了。
沈明章自然知道事情拖不得, 下午便去了大理寺,找顾玄嘉。门口的小侍卫把他领进来,道:“我们大人在后面的验尸房, 还请沈大人稍候片刻, 小的这就去通传。”
沈明章刚喝了一口茶水, 就听到验尸房几个字,动作一顿,嘴里还含着茶水, 不知道该不该咽。
小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大人怎么了?”
严哥吩咐了,沈家人都要好生招待着。
沈明章将茶水咽下去,朝他摆了摆手:“无事, 先去通传吧。”
小侍卫见他神色无异, 这才放心地走了。”
沈明章悲愤地想, 天天和犯人死人打交道,这样的人他能放心吗?
顾玄嘉在停尸房,仵作早已验过尸,身上砍伤多处,没有什么章法,像是一通乱砍的,可见凶手下了极狠的手,如果不是即兴杀人,那就是对范旻显有很大的恨意。
因为范旻显是新科进士,皇上对此也很重视,命他今早找出残害国家栋梁的人。
范旻显是皖南人,家境一般,供他一个读书人实属不易。好在范旻显争气,年纪轻轻地边考上了进士。等过了段日子,朝廷便会对他任命。家里人本想着他中了进士,以后就有了指望,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仵作根据尸体推测,范旻显遇害可能是在昨天夜里。那他是在哪里遇害的呢?
昨天问了范旻显的一个同窗,姓韩名家平,也是同榜的进士。然而他也不知道范旻显从春晓楼出来后具体去哪里了。
韩家平有些不屑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我说,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此话何意?”顾玄嘉问道。
韩家平道:“那天白天的时候,范旻显还跟我们说,他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县主,不会去赴云霜姑娘的约,这不还是去了。要是不去,说不定现在还有一条命呢。”
顾玄嘉在一旁冷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韩家平由道:“枉费县主这么痴心地对他。实际上,他在皖南还有老婆呢。”
顾玄嘉目光停顿:“已有妻室?”
韩家平点了点头:“好几次,我见他家中给他寄来衣服,针脚细密。他母亲眼睛不好,所以肯定不是母亲制的衣。
那就只能是妻子了。”
顾玄嘉微忖:这此前倒是没有留意,因为吏部给的档案中,范旻显确实还未成亲,也无姬妾。
“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其他可以证明他已有妻室的?”
韩家平想了想道:“他有个老乡,叫史唐,也来洛京赶考,可惜这次榜上无名。他住在南市,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顾玄嘉默默记了下来,韩家平走后,他便让人去南市找了史唐。
思绪来回来,顾玄嘉看着眼前范旻显的尸体。身体上多处伤口,脸上的神情十分扭曲。短暂的时间,目前必须要知道范旻显是在哪里遇害的,寻找目击到的证人。
“大人,沈大人来了。”门口的小侍卫来通传道。
顾玄嘉应了句好,看了眼尸体,然后出了验尸房,往前面面走去。
由于顾玄嘉刚从验尸房出来,沈明章连忙退到两米开外。
“沈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玄嘉朝沈明章态度非常有礼貌地称呼道。
沈明章简直受宠若惊,见他低声咳嗽咳一声,道:“顾大人客气了。我听家妹说,春晓楼的面具有些古怪,所以现在过来,把面具交给你。”
说着,他将那个画了凤仙花的面具出来,递给顾玄嘉。
“这面具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他也是从一个小商人那里得到了。”
按照时间的推算,第一张面具的送出,应当是在月初。距离现在已经很多天了,并无报案的动静。这种情况,也许猜错了,并没有另一个受害者。
顾玄嘉思索着。
沈明章将面具放下,朝他道:“该说的都说了,本官不多打扰,这就回去了。”
沈明章刚要走,严筹就进来禀报事情,建沈明章也在,笑着拱手行礼:“没想到沈大人也在,在下见过沈大人。”
沈明章摆摆手,正抬步往外走,听见严筹的声音道:“大人,黄大人家的二公子失踪了。”
沈明章脚下一顿,侧耳听着,便听得严筹继续道:“卑职特地问了黄二公子是否是春晓楼的常客。听黄大人家的家仆说,黄二公子失踪之前,经常去听戏,也收到过春晓楼的面具。
哦,对了,那家仆还听了一句,几个月前,黄二公子的一房小妾丢了。”
沈明章一惊,没想到一张面具,还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东西来,还真是个烫手山芋。这么想着,他也不愿在大理寺对待,脚下加快回去了。
屋子里,顾玄嘉面色沉静地道:“黄二公子应该早已失踪,为何现在才来报案?”
严筹道:“这个卑职也问了,说是因为黄二公子自己在外面有房子,经常不回家。恰好因为当天他被老祖宗训斥不学无术,所以黄二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