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二位是来要银子的,李鸾儿嘲讽的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奇怪之色:“族长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富哥儿可不是我接进京的。那是我兄长念着同富哥儿交情好才接他进京的,钱也是我兄长出的,与我一丝儿关系都没有,说起来。我兄长是姓李的,合该也得替李家出一份子力,只他现在远在山海关守着大雍北面的关卡,着实分不得心,我也不好拿这等琐事烦他。”
“侯爷。”李连山急了。眼瞧着他的小孙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旁的不说,他孙子倒是聪明的紧,只家里没那么多钱供养,他就打着李鸾儿的主意,想让李鸾儿出银子叫李氏族人都能上学,最起码也得叫他们这些近枝有钱上学:“你兄长不在,不还有你么,你手里稍漏一些便够我们阖族男丁入学了。”
李连山想到李连树一家,本来都是同族的兄弟。李连树家可比他们家还要穷些,可正因为有了李鸾儿的接济,李连树一家才兴旺发达起来,如今李富可当着大官呢,他也听说了,李富如今可是四品官了,且娶的娘子家里富的流油,李梅那个穷丫头也嫁了个当官的,如今做着一品夫人不晓得多风光,都是一家子兄弟。凭什么李富和李梅就比他家的李秋和李秀儿过的好?
李鸾儿勾唇浅笑,转头看看严承悦:“相公,伯父说的也对,哥哥不在家。总归我得替哥哥出一份力吧,我……支些银子叫族长和伯父带回去吧,到底都是姓李的。”
听她这么一说,李族长和李连山都眼巴巴瞧着严承悦,幻想着严承悦下一刻便答应支好些银子给他们,旁的不说。这些钱过了他们的手,总得叫他们私自落下些不是。
可是,他们全白想了。
严承悦猛的一拍桌子,满脸的厉色和不耐烦:“什么姓李的?李鸾儿你搞搞清楚,这里是严家,不是你们李家,不是由着你说了算的,你整日想着接济你娘家人,拿着我们严家的银子充脸面,我早就对你有意见了,怎么,如今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穷亲戚又寻上门了,成,你要银子成,拿了银子立马滚出我严家大门。”
“相公?”李鸾儿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严承悦:“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
说到这里,李鸾儿似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捂脸就跑了出去。
李连山和李族长完全看傻了眼,看着严承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半天,李连山才指着严承悦道:“你,怎如此不晓事,我严家好生生的大姑娘嫁到你严家,你怎能如此苛待,不过是要几个钱罢了,我……”
“哪来的滚哪去。”严承悦不耐烦的一挥袖子:“自从娶了你们李家的姑娘整日没人清闲的时候,不是这个上门就是那个打秋风,若不是瞧着她还算中用些,至少替我严家生了四个小子,说不得早休了她,哪里还能叫你们上门叽叽歪歪的。”
“你,你……”气的李族长都面色紫胀起来,指着严承悦眼瞧着就要大骂出声。
严承悦冷声道:“滚。”
立时,严一严二不晓得从哪个地方蹿了出来,拽着李族长和李连山将他们扔出家门去。
严承悦起身去了后宅,严一严二互视一眼,有些想笑却也不敢去笑。
李族长和李连山被从严家扔出来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原想着李鸾儿日子不晓得过的多风光,哪里知道竟这样被人瞧不起,眼瞧着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严家他们进不去,怕是还得寻个客栈住上一晚的。
本想着能弄来些银子,哪里知道不但银子没落着,反而还要白花上许多钱,两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他们才要走,便见一个小丫头从站里探出头来,见到两人赶紧道:“唉,说你们呢,且等一等吧。”
李连山赶紧拉住李族长,两人回头就见那小丫头轻手轻脚出来,对两个使个眼色,到了阴暗的地方叹了一口气:“你们可莫怪我们大奶奶啊,说起来,大奶奶也没旁人想的那样风光,大宅门里本来就是非多,好些事你们小门小户的也不明白。”
“鸾丫头她?”李连山忍不住问了一声:“她相公怎么如此无礼。”
“唉!”小丫头叹了口气:“京城里的公子哥有几个有礼的,我们公子出身将军府,自小锦衣玉食的长着,自然性子上就有些……说起来,从来都是大奶奶让着我们家大爷的,大爷说东大奶奶不敢往西,便是这样,大爷有时候还发脾气呢,大奶奶的日子也有些不好过的,她也是没法子,你们莫怪啊。”
说话间,那丫头从怀里摸出一些铜板来递给李连山:“这会儿子城门已经关了,大奶奶说你们也回不去的,怕你们没钱住客栈便叫我送些出来,大奶奶钱也不多,你们也莫嫌少。”
说完话,那丫头头也不回的就进了门。
李连山完全听傻了,好半天才道:“没想到鸾丫头日子这般不好过。”
李族长也长叹一声:“她也是个命苦的,本来出身低,偏嫁那高门大户去,原先在崔家日子就过的苦着呢,这回想着嫁到严家应该好一点,唉,还是一个样,怪道人常说齐大非偶,看来确实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