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人都知道,贾玖打落了地就被贾母抱走了,即便在贾母的院子里面不得宠还被奴才欺负,可他却把贾母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对此,京师人的评价是:没脑子有本事的贾母教出了一个有脑子有本事的孙女儿,真是歹竹出好笋的最佳解释。
虽然说贾玖是深闺中的女孩子,轻易见不到外人,可是经过长乐公主和长乐公主身边的宫人,以及嘉善长公主和兰陵长公主的宣传,京里只要有门路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能够安于清贫、会过日子的姑娘,无论是在喜好、审美还是在饮食上,都跟亲祖母有很多不同。
但是,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只要明白官场游戏规则,谁都不会把这种事情当作评判一个人的标准。这些官场老油条们作出选择的标准是,一旦做出选择,对于国家会发生何种变化,对于皇权会发生何种变化,对于朝廷和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变化。
之前朝廷得到的消息是,贾玖为了保住父亲又为了不破坏道门与别人的约定,所以将自己的修为转给别人,无论是从孝道还是信守承诺而言,都是值得称赞的。
后来,从鸿胪寺隐隐传来的消息,据说是当时贾玖对边关没有信心,故而跟别人交换了身份,还不顾一切地修习了截然不同的功法。虽然有作假、不守承诺之嫌,但是对国家的忠、对父母的孝,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
更重要的是,贾玖能打!他的拳头硬!即便只有一个人,他依旧比得上千军万马!
宫里为什么压中弹劾他的折子不发?这是因为太上皇也好,当今皇帝也好,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跟碎岛打起来,道门不一定会支援——因为当初道门之中战斗力最强的金衣道子一脉损失最大,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以致于道真一脉最强剑阵已经没办法使用了。
但是知道鸿胪寺那边的消息的人、知道安远卫的真相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朝廷有事儿,这位贾郡君一定会扛起或天戟再度走上战场。朝廷不发作他,不是因为这个贾郡君没有一点纰漏,而是因为这个贾郡君是眼下朝廷最得力的武器。现在发作了他,那岂不是自毁城墙?
这些事情,这位兰台寺大夫金昐金大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改如何跟眼前这两个愣头青讲。
眼下,这位金大人很是头疼。
御史台是言官的地盘没有错,可是御史台也不能人云亦云、一味跟风啊!
言官虽然有闻风奏事的职责所在,但是也不能是这种不问根由的闻风奏事吧!
至少,你也要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吧!
大敌当前,大齐一个不小心就会亡国的时候啊!
这个时候国家最需要的是武力,你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要把这么会打的贾郡君给收拾了!
你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如果这的是坏掉了,那也无妨,但是不要拖累别人啊!
如果让这两个愣头青真的惹急了万岁,甚至招惹了太上皇,那御史台将面临清洗!
虽然说言官无罪,但是这种自斩良将、自掘坟墓之事,绝对不能做怎么能做呢!
这位兰台寺大夫大人这会儿也觉得不好了。
他觉得,带着一群半大的奶娃娃,其中有一半还是熊孩子,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好得让他有些想流泪!
谁让大齐的一把手们都不管事儿呢?谁让大齐的一把手都是内阁宰相们的兼职呢?一旦上面责怪御史台闹事儿,那么作为御史台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掌权者,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
所以,为了不走前任的老路,他一定要打消属下的念头。
金昐看了看两名下属,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位显然是竖着耳朵听的下属,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说,这个碎岛是什么样的国家?”
左边的那位略显瘦小的文欣文御史便道:“可是大人,我们要弹劾的是贾家,跟碎岛又有什么关系?”
金昐见这个下属这么蠢,当时就想暴走了。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把怒火强压了下去。
金昐看了看文欣,又看了看挨着文欣站着的包烈,叹息一声,道:“你们不是要告贾家跟碎岛有私么?如果对碎岛一无所知,你们拿什么告人家?”
包烈道:“可是碎岛往贾家送了那么一大缸的珠宝!”
金昐道:“那你怎么不说那位碎岛使节之前还送了贾郡君一面碎岛特有的船琴?在说事儿之前先动动脑子,在他们碎岛,泥土是一件稀罕玩儿,反而这些珠宝,就跟地上的石头没什么两样!碎岛的树,都是长在这些珠宝上的!”
包烈涨红了脸。
金昐看着这两个下属,相当无语,只得起身,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面拿起一份文件,道:“你们两个谁来念念这个?”
文欣看了看包烈,终于伸出了双手,接过来,打开,念道:“碎岛,位于极北之地,国无大岛,国人敬树,以树为神,顾岛内所有土地,皆为树木所用,百姓与士兵一同居于飞天玄舸之上。居民皆兵,国人好战、信奉强者,但是贱女。前王武艺高强,国人拥戴,然,被敌国揭穿女儿身,举国公愤,宫变之后下落不明。碎岛失去王,实力大损,又逢敌国来攻,以致于失去近四成国土。国人原恨极前王以女儿身作践王座,失去国土之后,看到百姓惨状,有志之士痛定思痛,决议寻回前王……”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