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缓缓消失。
洛风单手轻轻敲击着王座,道:“诸位,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为何要加入天玄岛?”
略显喧嚣的大殿骤然寂静,诸多源师面面相觑,不解洛风何意。
“被逼的。”古丘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
“我也。”血狼脸皮狠狠一抽,虽然如今自己庆幸当初做出的选择,可当时自己真的是迫于无奈而归降。
诚然,如今的天玄岛,不仅有天玄军,不仅有被攻打下的丹岛等岛,还有慕名而来的新鲜血液。
一些新加入天玄岛的源师或许不明白,不过,洛虎秦战等一些天玄岛的老人,此时则是唏嘘不已。
灭国之仇,弑君之恨,他们何曾忘记?
他们知道,虽然如今取得了不错成绩,但是千岛湖之外,浩瀚无垠的南域,还有一大王族。
它的名字,叫做神策府。
“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拐角之处,有着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
洛风抬首望去,说话之人,便是阿珂。
洛风嘴角罕见的浮现出一抹和煦笑意,他初见阿珂之时,后者为了凑足源晶给妻子买源材解毒,而接了杀手任务来刺杀自己。
阿珂双目微垂,如今的他,乃暗堂之主,地位显赫,然而,若非洛风的知遇之恩,恐怕他现在还是终日为了源晶犯愁吧。
他目光中浮现出怅然之色,看着大殿中汇聚而来的目光,他苦笑道:“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众人目光好奇地投来。
洛风也是微怔,目光有些期待地看向阿珂,经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阿珂的性格也是有一定了解。
在洛风眼里,阿珂此人极为矛盾,亦正亦邪,骨子里既冰冷又柔情,初见之时,虽然他是刺客,可他还因为自己是一介少年,还有些下不了手呢。
因此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方才造就阿珂今日这般性格。
在诸多目光注视下,阿珂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昔日我乃大周王朝洛阳之人,祖上三世行医,家中颇有积财,我本打算继承祖业,行医天下,对修炼却是少有兴趣,因而年至二十,也不过是聚气境罢了。”
“洛阳有一世家名为金家,金家财雄势大,黑白通吃,仗势欺人,无人敢管。”
“此外,本地还有一处平民莫家,莫老七家穷,有子名为莫小二,家里虽穷,但仍有三亩良田,也不至于饿死。”
洛风微怔,洛虎秦战等人眼前一亮,这阿珂竟然起源于大周王朝,老乡啊。
“人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坏就坏在这fēng_liú二字上,金老爷那时收了听月楼的花魁做七姨太,要在自己的别院旁边起一座七凤楼。”
“他看中的那块地,便是莫老七家田地,莫老七种田为生,一家全靠着这田吃饭,自然不肯贱卖。”
洛风眉头微皱,道:“金老爷莫非不肯花多些银钱?”
阿珂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森然杀意,道:“金老爷恼莫老七不卖田地,将其暴打了一顿,而隔天便起了偷鹅的事儿!”
“金老爷别院中养了几只肥鹅,那天不见了一只,家丁说是莫小二偷了,寻到莫家田里,果然见田地里有许多鹅毛!”
“莫家人怎么说?”
“莫七嫂说她莫小二向来规矩,绝不敢偷旁人家的东西,这鹅毛准是旁人丢在菜园子里的!”
“家丁们抓了小二去问,小二也说没偷。”
“金天南问小二道,今儿早晨你们吃了什么?”
“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惊吓,小二子含糊说了一声“吃鹅”,祸事这便实实落在了莫家头上!”
洛风面色一冷,道:“你且继续说。”
见洛风催促,阿珂眉眼一抬,道:“这金老爷一听,即刻拍桌大骂:小二子都招了,还说没偷?”
“他叫人到衙门去告了一状,差役便来将莫老七锁了去……”
阿珂长吁一口气,紧闭了双眼,当日所见之情景,定然令他记忆深刻。
过了良久,他方才继续开口。
“那莫老七嫂心急如焚,深知自家孩子决不会去偷金家的鹅,便到金家去理论,却给金老爷的家丁打了出来。”
“她赶到衙门去叫冤,也给差役轰出。”
“守备老爷受了金老爷的嘱托,板子夹棍,早已将莫老七整治得奄奄一息。”
“莫老七嫂探监时见到丈夫血肉模糊,话也说不出了,她心里一急,便横了心!”
“赶回家后,她一手拖了楚小二,一手拿了柄菜刀,叫了左右乡邻,一齐上祖庙去。”
洛风微怔,这莫老七嫂要做什么?”
“莫老七嫂在南帝座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南帝在上,我孩子决不可能偷人家的鹅。
“他今年还只四岁,刁嘴拗舌,说不清楚,在财主爷面前说什么吃鹅!”
“小妇人一家横遭不白,赃官受了贿,断事不明,只有向南帝爷爷伸冤!”
“她说完后提起刀来,一刀便将楚小二的肚子剖了!”
“那肚子里哪有半点鹅肉,只有他姐弟两人饿极了到田里捉的几只田螺。”
“螺鹅读来相近,小儿吐字含混,竟是这样冤死了性命!”
莫老七嫂仰天大喊冤枉,之后抱着小二子悲痛而亡!”
“什么!竟有这等事!”
洛虎气得面色狰狞,虎目瞪圆。
大殿之中,所有人此时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