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1/2)

空濛山色，细雨如丝。

清晨的细雨透过树叶的缝隙，唤醒了树下的怀安。

凉风习习，一个个青色身影在山林间腾跃，消失。

这是清微派在举派迁移。

如今的小罗山，只剩一位白须老道临渊而立，静静的看着清微派，撒遍大地神州。

二十年封山让他洗去江湖的浮躁，习惯了修炼的孤独。

在被无定仙宗当做试剑石的同时，他也将对方当做了试剑石。

昨日一战，囚龙拼死一搏却败给他感悟出的浮萍剑意，同时让他打破了二十年前的枷锁，

抬起了被仙宗长老压下的头颅。

飞瀑前。

怀安目送这些清微弟子离开，回头看向云雾中的山顶，不禁摇头轻叹，转身下山。

春末的小雨连绵不绝，山下的道路也在雨水的侵蚀下越发湿滑。

怀安沿小道行走，此处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数十里，他得先去附近的农家把寄放的驴找到，然后再赶往大一点的城镇。

至于为什么不骑马因为他不会。

倒也不至于说不会，而是他从未学过骑马，前世残存的记忆影响着今世的习惯，淡泊且独立。

白马少侠风尘江湖，他又不会武功，与其在马背上颠簸还不如骑驴来的舒适。

村落偏远，山间又少良田。

所幸雨不大，婉拒了农户的留宿后，怀安留下一块碎银子，便与村民告别离开。

有了坐骑怀安的脚程自然快了一些，在雨幕中享受了一把‘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后，一串清脆的铃铛声从身后传来。

怀安转过头，却见一名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正骑着一匹小毛驴悠哉游哉的朝这边走来。

怀安看了眼别人家的毛驴，色泽全黑高大强壮，比起自家的小灰驴威猛不少。

‘啧~’怀安撇了撇嘴，拍了拍驴背示意毛驴跑快点。

策马奔腾哪有骑驴赛跑来得有趣？

身后的贵公子好像注意到了怀安的动静，竟然也驱驴疾奔，颇有几分较量的意味。

铃铛声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近。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在细雨中溅得满身泥泞，肆意洒脱。

直到雨幕渐急，怀安才与那人在路边的一处酒楼停下。

“这位兄台，你的驴不错嘛。”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怀安这才发现刚才和自己骑驴赛跑的居然是个假小子。

素青色的长衫上有明黄纹路，一路上发饰衣着虽被雨水打湿却也不见丝毫狼狈，昂起头来直视怀安，一股英气由内而外，光采照人。

一直以来怀安都很好奇女子扮做男装为什么会这么‘假’，直到在这大半年的游历中他才明白，这些女侠扮作男装大多是为了表达态度，所以她们对美毫不掩饰，遮去女性特征也只是为了行动方便。

很显然，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也是如此。

怀安也不揭破，只是把目光从对方的胸口移到了别处。

“你家的驴也很不错。”怀安看向马棚中靠在一起吃草的两头驴，暗道，这头色驴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人广灵驴勾搭上了，都说这关阳驴性格温顺，没想到还是个假老实。

店外大雨急至，两人边走边聊，沿着屋檐走进了酒楼。

因为路上一直在淋雨，砚秋的衣衫也已淋湿。

怀安不好紧盯着看，所以就在说话的时候，把这座奇异的酒楼打量了一番。

适才路上没有注意，怀安在进门时才发觉这个坐落在荒郊野岭的‘归客庄’有几分违和和奇怪。

在领回毛驴的时候他就已经询问过了小罗山下的农户，这一条路距离最近的墨州府要走三天，中途仅有几个集市小镇可以歇脚。

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官道旁居然还有一处酒楼？

抬头看向门匾门楣，略显古朴的《归客庄》三字颇为大气，外壁已被雨水浸湿，漆纹不散，只有几处枯朽的屋檐果露出酒楼饱经风雨。

楼内喧哗吵闹，一股股热浪和香气从大堂飘来，扑到怀安面上的同时，只剩淡淡的冰凉。

砚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怀安目光的克制让她很有好感，交谈中不时的灵犀一点让她有了崭新的启发。

出于这些好感，砚秋并未直言这里的诡异。

出门在外结识个有趣的人很难，这怀安不过是个寻常人，要是被惊吓到了，想必两人之间的说笑也将失去了现在的乐趣。

就在她迈过门槛的时候，怀安突然伸手拉住了砚秋的手臂。

“突然想起，砚秋兄还有包行李落在毛驴上吧？”怀安浑不在意砚秋惊讶的表情，无奈的摇头道，“出门在外要保管好自身的行李，你这样丢三落四回头连人都得找不到了。”

怀安的话逗乐了靠过来的小二儿，小二儿看了眼外面阴雨绵绵的天空，犹豫了一下，赔笑道：“两位客官不妨先进来坐着，外面雨大，还是小的去给您拿吧？”

怀安闻言冷哼一声，不信任的瞥了小二儿一眼，嗤笑道：“不必麻烦小二儿，马棚不远，我们自行去取就是了。”

怀安说完不等小二儿回话，就推攘着砚秋离开，边走边说道：“砚秋兄出门在外要多长心眼，财不露白更不能经他人的手”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淡去在雨幕中。

只留下目光阴鸷，呲牙咧嘴的小二儿在低声嘶吼。

“别推了，别推了。”两人在雨幕中推推嚷嚷，不一会儿便已满身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