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恍恍惚惚。
青羊当时离家就是为了寻到怀安,一路上她幻想了无数种重逢的浪漫,终于相见时,她心中欣喜之余却满是羞涩和不安。
所以她一直围着小茶打闹,一直悄悄的看着怀安和砚秋的聊天。
没有想象中的相拥初吻,也没有牵手相依的脉脉对视。
怀安的眼眸一如离开时的平静......疏远。
青羊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所以她满足于刚才的英雄救美,欣喜于怀安惊退歹人的实力,如同杂文小说中记载的浪漫故事,令她心向往之。
见到青羊发呆的模样,怀安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伸手轻轻的弹了下青羊的额头,笑道:“我走了,在城里等我。”
说罢看向了砚秋,怀安拱手道:“青羊就拜托砚秋你照顾了。”
撤去限流的城门人头攒动,怀安抖开衣袖,朝三人颔首告别。
青羊恬静的看着怀安离去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年前的那场初雪。
江南没有漫天飞雪,也没有离人的寂寥;城外飘来的桂香清雅幽香,像是青羊在怀安耳边低语。
‘中元节要到了。’
怀安在人群中举起手臂朝身后挥了挥手,翻身骑驴,朝东边的迷雾中走去。
“小姐,咱们好不容易碰到怀安公子,就这样放他走,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回去的路上,小茶嘟囔道,“咱们出来五个月,你每天都在问‘怀安哥哥到哪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怀安哥哥啊’,这都已经见到了,为什么不留下他啊。”
“区区一个慕离,交给我就行了嘛。”
见青羊望着窗外怔怔的发呆,小茶自觉对牛弹琴,不禁轻叹一声,自哀自怨的坐在角落啃起了月饼。
...
夏州城是距离云梦泽最近的州府,虽说最近,却也相距了数十里地。
怀安一处城门,就脱离了官道,沿着城外最窄的一处小径,径直走向大泽。
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了路。
大泽是众所周知的死地,往日仅有一些胆大的药商游侠会到边缘的迷雾区采集药材,这条小径最早便是由这些药商留下。
随着数个月前,云梦泽中将会有一座仙府开启的消息传遍整个修行界,前来云梦泽的人就莫名多了起来。
然而随着所有人一天天的搜寻,‘仙府’的踪迹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怀安越走越深,脚下的草皮也越发柔软起来,每一步踏下,都有一丛荒草随之下陷,直到他走远几步,从旁边渗出的泥浆慢慢的把脚印填满。
迷雾外,几处营帐各自占据地势较好的山坡,相互关照、相互提防。
怀安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几方势力的注意,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位青衫男子面露轻笑,向旁边的同门道:“陆师弟,你看,又来了个愣头青。”
陆麟扫了眼方洪戏谑的表情,不禁眉头微皱,道:“方师兄,我看这人头顶清气浮云、金府通透,显然是名门正道,也许他进大泽是要去和师门汇合呢?”
方洪嬉笑道:“全真派的底蕴早就被败坏光了,他进大泽和师门汇合?我看他是想去见祖师爷才对吧。”
“方洪!”
方洪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训斥,“吕岩曾在师祖门下听讲,与祖师同辈论交,岂容你如此羞辱?!!”
瞬时间方洪面无血色,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连声道:“弟子一时糊涂,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师伯饶弟子一次。”
“哼!”一声冷哼在方洪耳中震如洪钟。
方洪雪白的脸上泛起一道异样的潮红,气血翻涌而上,在嘴角、鼻孔、耳孔处溢出鲜红的血液。
“谢师伯不杀之恩。”方洪从喉咙挤出几字,便已经瘫软在了草地上。
全身经脉受创让他再没有翻身的力气,视线的尽头是茫茫的迷雾,以及荒原上一头欢脱玩耍的毛驴。
陆麟将方洪扶起,也注意到了远处的毛驴。
大泽作为死地,本就不适合这种牲畜进入,但这人将这头未曾启灵的毛驴就这样丢在迷雾外,不怕被人给宰杀了吗?
他的念头刚刚升起,就听到几声轻咳在身边响起。
方洪啐出一口带着土腥气的瘀血,愤恨的盯着欢脱的毛驴,咬牙道:“都怪那个全真弟子,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师伯重创。”
“这番得罪了大师伯,若是他在师父面前说我坏话,那我就死定了。”方洪眼中精光闪烁,扯住陆麟的袖子道,“陆师弟,帮我把那头毛驴抓来,大师伯和谢师叔吃了这么久的粗茶野菜,咱们把这头‘野驴’宰了,给长辈们尝尝鲜。”
陆麟心头一跳,连连摆手道:“这可是全真道友的坐骑,你要是把它给吃了,咱们拿什么给人交代啊。”
方洪狞笑道:“荒郊野岭哪来的道友,这就是一头‘野驴’,等咱们料理好了给你师傅和大师伯送去一份,到时候自然有人替咱们交代。”
陆麟刚想摇头,却被方洪阴鸷的眼神死死的钉住,“陆师弟,当初你从观潮崖失足跌落的时候,是谁一步步把你背回来的?”
“......师兄。”陆麟张了张嘴,低下眼眉,道:“救命之恩,陆麟铭记在心。”
“谢师叔甚喜美食,如今困驻在大泽死地,咱们给他做顿好吃的,全当是孝敬了,这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陆麟苦笑道:“师兄别再说了,我去就是了。”
方洪展颜一笑,刚才的阴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