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的马车疾驰可日行千里,故而只消一个多时辰,他们三人便到达了牟巨材家门口。此时,牟家大门外立着三个护卫模样的人,其中一个年长的再门口来回踱步,像是在等人。门前早已围了一大群好事者,马车无法近前,琴约心里焦急,起身欲下车,但听得风辞不紧不慢地道:“等等。”
“啊?”琴约不解,“都已经到了,为何不进去找他们?还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呢?”
“时机未到。”风辞低眉抚弄着手里的白玉短笛。
琴约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虚,却也只好慢慢地坐回原地。
风辞闭目养神,琴约却时不时看看车外,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一些,方听得风辞开口道:“骙业,带她进去吧。”
“唯。”骙业撩起车帘,琴约下了马车随他往牟家大门走去。
刚走近便听得有人小声议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宁可亲娘受苦也不出嫁,牟家那么有钱有势,做小妾也享福啊。”
“话不能这么说,牟家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那牟巨材已经有一妻九妾,快六十了,还想着霸占小姑娘。唉!”
“就是,纳妾也得你情我愿啊,这明摆着想强娶啊。”
“算了算了,还是少说为妙。”
“唉唉,来人了,是她吗?”有人看见琴约走过来,不禁盯着看了几眼,慢慢闪开一条道。
琴约顾不上别人议论,快步走到大门边,对其中那年长的门卫道:“我来了,你们放了我娘亲。”
“姑娘随我进去吧。”那门卫带着琴约过了垂花门,到了前院。
那牟巨材原本在正厅坐塌上倚着,远远瞧见琴约,立马下了塌,挺着臃肿大腹,一颠一颠跑到琴约面前来,笑得脸上怪肉横生:“小娘子,知道回来了?”
琴约听他那般唤她,气得满脸涨红:“我娘呢?”
“别急,你都回来了,我还拘着你娘作甚。来人,去把我岳母娘领过来。”说着,就上前要捏琴约的手。那双纤手柔嫩细腻如羊脂玉般,早就让他心痒痒了。
熟料就在他的厚掌触到琴约的手背之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跟前,他的手腕也被狠狠拽住:“规矩点!”
牟巨材仰脖望着他:“你谁啊,我摸我小娘子干你什么事?”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骙业睨着他道。
“你……”牟巨材让他的气势给吓愣了片刻,继而又对院内的家仆、护卫道,“你们都愣着作甚?没看见有人对我行凶吗?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四周的护卫、家仆都围了上来,又五六人率先朝骙业扑了过去,骙业勾拳一挥,狠踢几腿,跳将起来,劈里啪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几人打得重伤不起。他看了眼其他人:“还有谁要上?”
剩下的护卫战战兢兢地望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一个家仆带着原荑过来了。琴约一看,她双手被缚在身后,脸上伤痕青一道紫一道,走路时还佝偻着腰,仿佛很吃力。
“娘!”琴约跑了过去,推开她身边的仆人,上下细细打量着母亲,“娘,脸上很疼吧?身上还有伤吗?”不等回答,她便发现母亲背上的短衫裂开了几道大缝,一看便是鞭子甩的。
“你们这些恶人!为富不仁,残害无辜!”琴约忍不住破口大骂。泪珠簌簌地滚落而下。
骙业一把揪住牟巨材的衣襟,把他半提了起来,衣领勒得他脖子生疼:“你、你放手。来人,把所有护卫全都家来,把这贼人拿下,快!”
有几人闻言立马去召集其他护院,不消片刻,几十个人呼呼冲了过来。琴约见状,赶忙把母亲护在身后。
骙业一手揪着牟巨材衣襟,一手从背后掐住他脖颈,对众人道:“想让他死得快点就尽管过来。”
“别管他,上!就算我死也不能放过这个小崽子!”牟巨材怒目大吼道。
琴约不知道骙业身手有多好,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她怕连累他受伤。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院前传来:“快住手!住手!”
众人一看,是一个瘦高长须的男人,头戴纱帽,正急急往这边跑来。
“大侄子,你来得正好!”牟巨材见到那人眼前一亮,“这小崽子想要我的命,你快派人把他绑了去。”
那人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骙业身前,弯腰作揖道:“这位壮士,鄙人是纷泉郡的郡守莫连,您手里这位是鄙人的表叔,不知因何误会得罪了壮士,请壮士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一番话让牟巨材两眼茫然,摸不着头脑,正欲开口,却被莫连暗中瞪了一眼,只好噤声。
琴约和原荑也大惑不解,郡守过来不是帮牟巨材撑腰的吗?怎么还帮他求饶来了?
骙业听罢却了然于心,冷声道:“使君错了,他得罪的不是我,是那位姑娘和她娘亲。”
“噢,请您放了他,小人这就让他给她们赔礼道歉。”莫连道。
骙业松开手,把牟巨材往前稍微一推。牟巨材把莫连拉到一边,悄声问:“大侄儿,怎么回事?你还怕一个小喽啰?”
“你懂什么?”莫连瞋目道,“你要纳妾也要看看对方是谁,愿不愿意!昨天朝堂上光禄大夫弹劾我纵容亲属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陛下当堂震怒,命我两日内查清此事,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否则我就要遭到罢黜!”
“啊?这、这……”牟巨材瞠目结舌,他哪里想到县令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