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约听风辞说明日去坪州府,好奇地问骙业道:“公子不回都城吗?”
“坪州府是公子的故乡,清明节将近,须回乡祭祖。”骙业道。
“哦。”琴约转身对平钦道,“去坪州府和去都城不顺路,你还要与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了。我又不着急,人多热闹嘛。”平钦摸了摸后颈微笑道。
屋内,风辞听见他此话,眉头微皱,随即将手中的字条焚毁。前几日他得知至交好友镇西将军亓官飒旧疾复发,便飞鸽传书询问其病情,并建议其去秋梧山求医,他是在寻找琴约的途中听闻秋梧山里有位神医,可药到病除。适才收到亓官飒的回书,言其症状如旧,目前已动身前往秋梧山九玄堂。
亓官飒手握十万兵权,朝中早有人虎视眈眈,他的病情及行踪皆不可为外人知晓,以免遭遇不测,故而风辞才十分小心谨慎,不想却看到琴约那般维护平钦。
在月亮门后翘首以望的佘婳看平钦看得入迷,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来了人。
“姑娘,你为何站在这里?”叶管家冷不丁得一出声把佘婳吓了一大跳。她羞红了脸,慌乱地低声道:“没,我……我先走了。”随即往闺房小跑而去。
叶管家见状,往方才佘婳所望的方向一瞧,捻了捻胡须,回首四顾,院里杨柳新绿,姹紫嫣红,果然春回大地,万物都在萌动啊。他走到风辞房前,恭敬地说明来意:“我家主人请公子移步书房,有要事相商。”
风辞打开房门,温和道:“我这就过去。劳烦管家多备一匹马,明日有人要随行,风府的马车恐怕坐不下。”言罢瞟了一眼平钦。
“唯。”叶管家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回道,“公子考虑周全,小的这就去安排。”
随后风辞便去了佘锟书房,琴约朝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道:侯府的马车那么大,坐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哪会坐不下?还考虑周到,分明是斤斤计较吧,让平钦骑马,万一路上下雨了怎么办?
骙业也摸清了风辞的心思,不觉抿唇而笑。不过他还是疑惑不解:为何这几日公子没再问及未婚妻的消息了?
来到书房,佘锟延风辞于坐塌之上,拿出书信一封递与他,道:“恭王派人送来的。”
风辞展开阅毕,道:“兄长意下如何?”
“正因为拿不定主意,才想听听贤弟高见。”佘锟道。
“恭王与尚书令傅公逵是姻亲,如果你兄长直接回绝他,恐其日后会在课税、水陆交通等诸方面压制你,商不与官斗,不如先看看他有多少诚意。”风辞道。
“可是投向恭王一方,若是太后那边得知,愚兄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佘锟微叹一口气。
“若我想得没错,太后的人还从没示意过要拉拢兄长吧?”风辞道,“她可没恭王看得远。”
佘锟细细思量了一下,道:“确如贤弟所言。那愚兄便放心了,我即刻修书一封,回复恭王。”
翌日,镐安城恭王府收到了佘锟的飞鸽传书。恭王崇玄峻拆开阅毕,吩咐心腹冷奎道:“备车,本王要去拜访岳父大人。”
“唯。”冷奎即刻安排套好马车,二人去了尚书令傅公逵府邸。
傅公逵得知恭王前来,赶忙出府迎接:“老臣傅公逵参见王爷。”
“岳父不必多礼。”崇玄峻道,“小王新获一件墨宝,特来请岳父帮忙鉴赏一下。”
傅公逵会意,道:“请王爷移步书房。”
到了书房,屏退左右,傅公逵问道:“王爷,可是佘锟那头回信了?”
“正是。”崇玄峻道,“他似乎还在观望,没有明说。”
傅公逵闻言,捋了捋胡须道:“商人无不逐利,他店铺产业遍及全国各大州郡,入料、出货等等运作起来,少不得要经过我尚书台,王爷只需再多与他些便利,不怕他不动心。”
恭王点头道:“此事就交由岳父安排民部、工部可靠之人去做吧。”
“唯。”
“只是孤还有些奇怪,前两次有意试探,他都婉言回绝,此次怎么想明白了?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崇玄峻心下琢磨,一时想不出会有谁说得动佘锟。
“不管是受何人指点,只要能让佘锟投靠王爷,于我们便是有利无害。”傅公逵道。
崇玄峻微微颔首:“若果真有贤能之士,最好能为我所用。”
次日,太极殿上,百官朝拜,山呼万岁。端坐大殿之上的乃是喾禹国第二代皇帝,姓崇,讳玄玘,年方十九,为先帝第六子,十四岁继承大统,生母瑾妃饶氏,是为当今太后。
当年先帝生命垂危,念及新帝年幼,诰封两位开国功勋中书令暨梁国公风旆、浈阳郡侯亓官益,以及大将军兼溯阴郡侯饶储为辅政大臣,协理政事,直至新帝及冠成年。饶储乃瑾妃之堂兄,新帝继位后,瑾妃依仗太后之位,重权在握,与饶储沆瀣一气,接机百般打压风旆和亓官益,不出两年,亓官益沙场牺牲,风旆郁结而薨,如今只剩饶储一位辅政之臣在朝。
此刻,但见饶储出班奏道:“启禀圣上,臣闻太后近日凤体染恙,依太医诊治之言,需静心安养。如今已近清明时分,很快便是三伏天气,镐安城中酷暑难耐,于太后颐养不利。臣斗胆进言,目下四海升平,国富民康,不若择一适当之所修建避暑庄园,供太后静养凤体,以显陛下仁孝之心。陛下亦可在庄园宴会功臣贵胄,与臣子同乐。”
宝座之上,崇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