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倒是没注意温馨的话,以为她真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这个人,就道:“其父年遐龄,其兄是年希尧,都颇有才干,亮工是三十九年的进士,前几年一直在四川、广东任职历练,政绩卓著,很有些才干。如今领着步兵统领衙门的差事,协助爷也是应当。”
温馨心里一沉,没想到四爷现在对年羹尧的评价这么高。
想想也是,历史上的年羹尧其实很有才干,领兵打仗更是战绩卓著。
但是,心里却堵得有些难受。
现在年羹尧越是受四爷看中,是不是将来年氏进府,四爷就算是看在年家父子的面上,也不会冷落她?
温馨的大脑急速的运转,年氏还没进府,她还有足够的时间运筹帷幄。
她绝不做未战先认输的事情!
现在四爷对年羹尧的态度似乎更多的是欣赏,提及他时远没有收为心腹的亲昵。
所以她还有机会啊。
年羹尧这人的确是有大才干,但是天生反骨,最后与四爷君臣反目。
这样的人,用起来就是双刃剑。
听着四爷的意思,这回皇上追缴欠银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清缴力度之大,从喻旨上就能看出来。
步兵统领衙门,全称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是京师戍卫部队,相当于今天的卫戍区警备司令部北京市公安局消防局监狱巡警特警的综合部门。
步兵统领衙门协助四爷,可见康熙的态度之坚定。
四爷团队的构成也很牛逼,一个是要账出身的田文镜,此人政事干练,以刁钻刻薄闻名,结合清官与酷吏一身.
有了田文镜再加上一个年羹尧为首,温馨心里叹口气。
这团队的确厉害,但是弊端也很大。
田文镜此人的确有手段,但是太过激进,四爷的名声一半毁在他身上。
年羹尧野心勃勃,杀人不眨眼,做事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跟田文镜简直是天生一对。
所以这二人给四爷出的主意,制定的策略,出现严重的失误,以至于魏东亭被逼死,十爷当街卖家产……
温馨听着四爷言语中吐露出二人的策略,果然是这样该查的不查,该追的不追,不能量情度势。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该死的死了,该办的没有办。
“听爷的意思竟是太子爷借了户部五六十万两银子,田大人跟年大人竟要不追究?”温馨做出一副不懂的样子,侧头看着四爷带着不解的神色问道。
四爷听着温馨这话也微微皱眉,好一会儿才叹口气,“毕竟是一国太子……”
追债追到太子头上,这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他得罪了太子,看着他们闹翻。
四爷心有顾忌,自然是有些认同田文镜跟年羹尧的意思,先绕过太子找其他人追缴欠银。
“太子这里不是不问,只是先缓缓。”四爷叹气说道。
温馨心里想着果然如此,四爷要真是再这样做了,岂不是重蹈覆辙,还是走上一样的老路?
温馨状似不解的轻轻皱眉,“爷这样说,是不是乌拉那拉家跟李家的欠银也可以缓一缓?”
四爷一楞,低头看着温馨不语。
温馨假装没看出四爷的心思,故作轻松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啊,爷对太子爷那里的欠银能高抬贵手,乌拉那拉家是您正经的岳家,到时候您上门追缴欠银,他们家咬着太子爷不松口,爷能怎么办?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岳家,偏了哪一个谁也不服气啊。”
四爷听着温馨这样说,神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温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的笑着说道:“福晋家不用还,那侧福晋家自然也不用着急了,所以您今晚生气又有什么用嘛。幸好温家欠银子不多,不然的话福晋跟侧福晋家都不用还,温家自然也不用着急了,毕竟有爷的庇护呢。”
大家地位相差无几,偏着哪一个都不成,互相咬的死死的,四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温馨这话说着轻松,却是在四爷心上钉了一根针进去。
四爷的眉峰越皱越紧,面色渐渐地阴沉下来。
“你真这么想?”
过了好一会儿,四爷这才开口。
温馨打个呵欠,一副我很困的样子,轻声呢喃的说道:“那肯定的嘛,就像是咱们府里每一季做新衣裳,小格格们还会为了颜色花样要打起来。大家都是格格,凭什么偏了这个委屈那个,没道理嘛。反正别人给我委屈受,让我穿别人挑剩下的,我一百个不乐意。”
是啊,为了一件衣裳首饰还能折腾一番,更不要说兄弟跟姻亲了。
四爷之前还觉得田文镜跟年羹尧的计策有些道理,觉得可行,但是现在温馨这样一说,弊端就露出来了。
四爷若有所思。
温馨也不打扰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装睡。
其实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她想着用什么法子能说动四爷改主意。
总之,绝对不能让年羹尧在四爷跟前立大功!
四爷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温馨靠着他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极了。
轻轻推了温馨一下,“去睡吧。”
温馨揉揉眼睛,她想着想着就真的困了,这会儿被四爷推醒了也没精神,糊里糊涂的抱着四爷的脖颈,“你抱我去。”
四爷就弯腰把温馨抱起来。
两人进了帐子,温馨驴打滚似的就滚进了床里,四爷轻轻摇头。
当娘的人了,还是一点样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