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林苑,硕果累累,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
大量的桃子、梨子、李子、栗子,都挂满了枝头。
当然,上林苑里如今最壮观的,还是那漫山遍野的枣树。
一株又一株,挂满了果实的枣树,是上林苑的标志,也是上林苑的骄傲,更是上林苑的希望。
这些枣树,是财富的象征。
过去七年,上林苑前后两任苑监岑迈与司马安,在任上积极而高效的推动上林苑的枣树种植。
到今天为止,上林苑里几乎所有可以种植枣树的地方,都已经被种上了。
就连百姓民居之前,那些本该种植桑树的地方,也有不少枣树苗。
坐在马车上,刘彻一路看着这些或已经硕果累累,或已经枝繁叶茂,或正在努力生长的枣树,心情很激动。
在如今的小农经济为主,商品经济为辅的年代。
农民能拥有一颗枣树,基本上等于拥有了小康的资本——虽然上林苑里的所有枣树,都不归他们所有。
但是,在他们在上林苑的时候,这些属于他们民居范围的枣树果实,却可以归他们支配。
一株枣树,若是开始挂果,一岁可结果少则数十斤,多则百余斤。
少府内部的收购价格是每斤十五钱,一株枣树一岁可以给百姓提供数百到千余钱不等的收入。
相当于十几亩土地的产出所得了。
除了枣树,如今的上林苑里,第二多的就是鹿群了。
当年,刘彻还是太子时,将八百多头鹿,假与百姓饲养。
条件是每头鹿每天要给刘彻五钱的租钱,等鹿长大了,卖了钱再偿还租金。
同时,母鹿所产的小鹿全部归农民所有。
这个政策,延续至今已经八年多了。
上林苑的鹿群,在这八年里繁衍迅,到今天,已经达到了七八千头的规模。
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家庭,都会假一头或者几头鹿回家饲养。
鹿这种东西,虽然娇贵,但只要饲养得当,照顾妥善,却是轻易不会生病。
每年单单是割下鹿角后卖给少府所得的钱,就已经完全足够支付所以的假鹿钱。
而鹿群所产的小鹿却是完全归农民所有。
整个上林苑里,养鹿的风气,一时蔚然成风。
鹿群为百姓带来了充足的收入。
也让少府赚的盘满钵满,旁的不说,单单是每年农民上缴的用来抵充租税的鹿角,就价值上千万!
此外,鹿皮、鹿肉、鹿骨,都是钱。
少府在整个过程里,只是前后总共拿了大约两千头左右的鹿,假与百姓(这些鹿大部分还没有花钱,都是岑迈和司马安带着军队从上林苑附近的山陵抓回来的野鹿)。
之后就屁事没干,也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躺着就可以收钱。
百姓还心甘情愿,乐此不彼,甚至感激涕零。
因枣树政策和假鹿政策之故,无论是岑迈还是司马安,在上林苑的风评,都是满分!
许多家庭,甚至为这两位苑监立祀——尽管这两人依然活蹦乱跳。
“可惜了……这两个政策,不能推广啊……”刘彻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无论是枣树,还是假鹿,都不大可能推广到天下。
原因也很简单,刘彻和少府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
若天下家家户户都能产枣、养鹿,那这枣子和鹿角、鹿皮就不值钱了。
再者说,出了上林苑,其他地方也没有这个条件来做规模化的养殖和种植。
而倘若不能规模化,效益就难以体现了。
马车穿过上林苑的道路,来到了思贤苑的学苑前。
在这里,早就已经接受了命令的学苑教官,已经带着皇长子刘病已站在道路旁边等候了。
“父皇!”刘病已六岁了,但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其他皇室成员的毛病。
这三年多来,这位皇长子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读书,按时训练。
根据教官的报告,他的战斗力还不错。
在学苑中总共与同伴和同窗单挑过十三次,胜五次,败八次。
看上去似乎很弱,但实则他大部分失败都是在最开始的那一年里留下的。
最近一年,他已经没有输过了。
虽然可能有时候会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但他最终还是将那个小伙伴镇压了。
所以,刘彻知道,是时候让他接受进一步的君王教育了。
“病已,上车吧……”刘彻望着自己的长子,虽然心里面很想将之抱在怀中,如同他宠溺桃桃和橙橙一样的宠溺他。
但刘彻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害了这个儿子。
所以,他板着脸,一脸的严肃,让刘病已看的胆战心惊。
他从小就害怕和畏惧着自己的父亲。
倘若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此刻他恐怕会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但可惜,他虽然生于深宫,但却长于铁血。
陪伴他成长的不是宫中宦官的阿谀奉承与小心伺候,更不是妇人的骄纵和惯宠。
而是铁与血,是刀与剑。
耳闻目濡的是一个个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和他们昂扬不休的壮志。
所以,刘病已尽管年纪很小,但是却已经有了些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所以,他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哪怕再害怕,也不会畏惧和退缩。
他不卑不亢的对刘彻一拜,然后自行登上马车,跪在刘彻脚下,问道:“父皇今日来诏儿臣,有何吩咐?”
“朕今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