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德知道司马季主的身份一样,司马季主也大概猜到了刘德是谁。。>
他低头看着刘德写在布帛上的文字。
“继往圣之绝学,开天下之太平!”他心里反复念叨着。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白天,他于长安市井摆卦,往来热闹非凡,人人皆愿献重金求他一卦。
东陵侯邵平就是其中之一。
想着这个往事,司马季主就丢掉了手里的棋子,而是拿起了龟甲,将其放到火炉上灼烧。
一边灼烧,他一边看着刘德道:“天道何亲?唯德而已,自古王者先立志而上帝赐福,贵客所求卜者,顺天应命,上帝必有所示!”
然后他低头一看龟甲,将之从火上拿开,递到刘德面前,笑道:“阪泉之兆,吉,贵客所求之事,只要用心去做,必然顺遂人愿,无所损益!”
刘德连看都懒得看那个龟甲,闻言拜道:“承蒙长者吉言,小子谨记于心!”
刘德若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他就是白活了三辈子了。
阪泉之兆,指的是黄帝战于阪泉,历史上卜卦之时,出现此兆的是晋文公即位之前的占卜,然后文公就称霸诸侯,受彤弓之命。
显然,司马季主已经告诉刘德了,他愿意为刘德背书,前提条件是刘德要答应他,遵守刘德写在帛书上的那两句话。
将来要继往圣之绝学,开天下之太平。
这是两个文青之间的君子约定。
虽然没有约束力。但刘德与司马季主都会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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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一行走后,一直安静的坐在司马季主身后的一个童子,就忍不住问道:“老师。方才那是谁?口气真大!”
司马季主呵呵一笑,摇着蒲扇,道:“贵不可言!”
他拿着那个龟甲,之见龟甲之上赫然裂开了一条横着将整个龟甲一裂为二的裂痕。裂痕清晰,但却没有将龟甲完全撕裂。
他没有说谎,确实是阪泉之兆,一万次卜卦之中也未必能遇到一次的阪泉之兆!
“真王者。所以能有大志!”看着布帛上刘德所书的那两句话,司马季主不动声色将之收起来。眼中却是闪烁着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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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牵着陈阿娇的小手,离开卦摊。
“那是谁?”宁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卿可知道东陵侯?”刘德答非所问。反问宁成。
宁成想了想,摇摇头。
义纵却在旁边悄悄告诉义纵道:“东陵侯邵平是也!”
宁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那个劝萧何自污保全性命的人!
刘德笑了笑,对宁成道:“东陵侯。非其封号也。邵平居于东陵,所以世人以东陵侯尊之!”
但宁成还是不解,算算岁数,邵平此刻应该早死了吧?
跟那个算卦的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宁成猛然想起了他在长安听到的一个故事,邵平当年被罢官后,心有不甘,想要东山再起。于是求卜于长安一位大卜者,于是宁成低声问道:“司马季主?”这是宁成唯一能想到的一个符合描述的人了。
刘德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做回答。
有些东西,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
对刘德来说,司马季主愿意合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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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阳,天子行宫。
此时却是群贤汇聚,名士满堂。
天子刘启端坐于御座之下,看着殿中这些一个个平时他三请五请,派了一拨又一拨使者去延请,却被以各种借口推脱的当世名家,百家巨头们。
心中一股自豪感和骄傲感油然而生。
“再怎么清高,在上帝策命之前,还不是要来俯首朝拜于朕?!”天子刘启的视线在左侧的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小会,眼中甚至还有些恨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去年,他登基之后,就曾派人请这两人来长安当博士,做牌坊。
这两人当时来是来了,可就干了两个月博士,就一个告老,一个说有病,辞官回去了。
天子刘启怎会不知道这两人是嫌弃他给的官职小了,权力少了呢?
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天子刘启站起身来,端着酒樽,向着殿中的一众百家巨头,致敬道:“朕承先帝遗命,执牺牲圭币以奉宗庙,至今已有两年,历日尚短,以不敏不明抚临天下,朕甚愧之!然上帝不以朕之不德,赐宝鼎归朕,朕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朕之不明,不能远德,辜负上帝之望……”
这番话说的看似谦虚,实则是向这些拒绝他征辟,不给他面子的百家诸子巨头示威。
意思是,你们看,你们看!
叫你们不服哥,哥今天有上帝的庇佑和赐福了,你们这些渣渣,赶快跪下来高呼万岁,舔哥的脚趾头吧!
反正,在有宝鼎的证明下,没有人敢说什么。
反而,必须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匍匐于他脚下,高呼万岁。
谁叫九鼎已经遗失了一百多年,如今出世,就是必然留名青史甚至流传万世的典故。
但凡文人,谁不想千百年后还有人能知道自己?
而想要参与到这个盛会之中,共同见证宝鼎归汉,奉祀宗庙的历史时刻,他们就必须得让天子答应带他们一起去。
要是天子不带他们玩,他们就没办法见证这一时刻了。
至于偷偷的跑去河东,做成既成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