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他迈开大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他人生的道路已将要到尽头,而她却刚刚开始——
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不再幻想任何关于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和未来。
“林冬曜!”
倏忽,满月在他身后喊着。
带着颤抖的声音。
他没看到,她也在哭。
不敢去爱,不敢碰触爱情的人,即便到了离别,也心存恐惧小心翼翼的等待着他的转身。
她真的怕了——一次又一次,为情所伤。
都说前世因今世果,那么她跟林冬曜呢?
前世她帮着林冬合将他逼到无退路,跳崖而死!今世他们这样的诀别又是为何?
他听到她的喊声,却忍住没有回头,眼眶再次充斥酸胀泪意。
他不敢停下脚步,停下的后果就是推翻之前所有的准备和为她做的一切。
他脚步加快,留给她一个冷硬萧瑟的背影。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无情冷心——不还是输在了最后?
他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给了她那么多宠溺呵护,当她的心逐渐打开,当她想奋不顾身再爱一次,哪怕是被感情再次伤到千疮百孔时——他留给她的就只是一个匆匆的背影。
她怎么忘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呢?
一世情就够了,这一世为何还要动心?
为何最后一刻还把持不住的坠落进来?
这一刻,若林冬合真的死了,林冬曜走了,她该如何继续下去?
她来这一世,似乎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到最后,却带着一颗比上一世还要支离破碎的心离开吗?
她蓦然转身,上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她不知自己跳下去是否还有重生一次的机会。
不会再有了吧——
也许这一次她要走过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两两相忘。
“满月!你干什么!!回来!你会给我回来!”
这时,身后一道急促紧张的声音蓦然响起,紧跟着是巨大的力量将她从悬崖边拉回。
她木然看着身后一脸焦灼担忧的林简,旋即摇摇头,
“太子来的真快。”她竟是笑了笑,笑容在此刻如一朵妖冶盛放的曼陀罗花,花开荼蘼。
她一贯给他冷静淡漠的感觉,若空谷幽兰,若池中青莲,若天山雪莲,却唯独不会给人如绯色曼陀罗花一般强势和极具侵略性的感觉。
“我来接你回太子府。”他轻声开口,见她右手虎口那里血肉模糊,他皱紧了眉头,最终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太子府会是你永远的家,我不会像他一样,让你来了又走。我会一辈子留你在身边。”林简轻声安慰她,柔声似水。
满月却是无所谓的摇着头,笑了笑,
“殿下,只是说谁不会?”她的语气淡淡的,已然不信任何口出的承诺。
“那我以后做给你看!”他语气坚定,看向她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执着认真。
满月笑着不说话,眉梢眼角飞扬而起的弧度,给他的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而是重创之后深深地伪装和隐藏。
——
断崖边,直到看着她上了太子府的马车离开,他才从暗处走出。
其实他一直都在她身后。
容不得她有一丝闪失!
之前那一刻,若不是林简拉开她,他也就冲了出去。
但一切终究还是要按照他之前的设想去走。
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半发簪,他突然发现簪子上几个字。
“至死不渝?”
这应该是一句话八个字,可因为另一半簪子在她手里,所以他只看到了这四个字。而这四个字显然是她刚刚刻上去的,痕迹还很新鲜。
况且发簪是他的,他不可能在上面刻字的。
究竟前面四个字是什么?
这一刻,他无从得知。
转身的一瞬,他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可等他转身,却只有萧瑟冷风葱郁翠色,再无其他。
——
一个月后,太子府
盛夏已过,正是天凉好个秋。
书房院前,花亭正中,一把藤椅不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一抹艾青色身影悠然斜靠在躺椅上,随着躺椅的晃动怡然自得的吹着微风。
“惊烈,葡萄剥好了没有?我都吃完了,你怎么还慢吞吞的?”慵懒傲然的女声不耐的催着旁边坐在小板凳上一脸愁容剥着葡萄的英俊少年。
“姐姐!我这都为你忙了一上午了,既没练功,也没看书,现在你藤椅也修好了,水鬼都吃了好几种了,我连你喜欢看的曼陀罗花都给你搬了十八盆过来,你还有什么要求?”
令狐惊烈一脸苦相,自从姐姐来了太子府,这都一个月了,姐姐什么也不做,整天除了晒太阳就是吃吃喝喝,账册堆积如山也不看一眼,更不用说帮太子殿下整理奏折了。
以前那个冷静沉着勤奋认真的姐姐,好像一夕之间就不见了。
不过惊烈倒是觉得现在的姐姐更容易接近,任何事情都随意而为,虽然有些任性,却比之前的深沉凝重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砰的一声响起,打断了令狐惊烈的腹诽。
“你小子突然不说话了,又在腹诽姐姐我是不是?快点剥葡萄!”满月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令狐惊烈头顶,一脸的不耐和催促。
现在她随意舒服的斜靠在躺椅上,令狐惊烈就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像个小家丁一样兢兢业业的剥着剩下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