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类的大脑缺乏将已知事物联系起来的能力,但这绝对不是一种不幸,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恩赐。
无知是福,这种想法找很长的时间内存在于人们的思想中,因为知道得太多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比起知晓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更倾向于闭目塞听,躲藏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
然而如果是让莉琪选择,她绝对不希望自己被所谓“友善的谎言”说欺瞒,无论真实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都希望得以洞察。这不仅仅是因为身为法术士的自觉,更像是一种几乎来源于本能的冲动。
因此她相当不满如今的状况,他们陷入了异常布局已久的阴谋之中,就仿佛是这场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的大雨般暧昧不明。如果能早点将一切串联起来。那么他们或许不至于陷入如此糟糕的状态。
是的,当这次事件刚刚开头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而直到此时开始试图回忆起来时,经历过的一切才显得如此惊心动魄。敌人很早以前就已经盯上了她与柯特,然而他们却像普通人一样沉醉在所谓的“日常”生活中,对已经在眼皮子底下缓缓开始转动的灾难视而不见。
这是一种后悔莫及的心情,让她一度对做出几乎是最糟糕的选择的自己感到气愤。当潜伏在人们视野之外的暗潮企图在这个城市以及周围地区制造一场巨大的混乱时,她却以外它不过是延伸的藤蔓。
然而事实上,这些肆意延伸的“藤蔓”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加危险,他们也许究竟只是某种更加恐怖的庞然大物身上的某些附属品。就算他们针对这些东西采取行动,也只会被敌人巧妙的加以运用吧。
据说长于棋艺的人能够预想到数步之后的所有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塞因.德谟克拉可能早就预料到他们会采取怎样的对策了,因此才能在他们即将找到破局的对策之前展开下一步攻势。
比如说现在,他们虽然已经驱车在卡特里斯城的街道中奔驰了好一会,然而却没能从敌人的包围中成功脱离。敌人似乎已经料到他们能逃跑的方向,已经提前在所有可以逃脱的地方设置了埋伏。
赤色的乱云早已覆盖了整个城市,周围的空气中满溢着浓稠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胃袋里的一切都吐出来。弥漫在全城的怪异魔力更是成为了那个疯子的耳目,此时他可能正在用另一种方式观察着他们。
被人在暗处窥视的感觉可一点不好,可是当看到那些从暗处伏行而出的异形之后,没有人有闲心提出意见。他们甚至无法想象这个城市中有多少死者,蠕动的血肉残渣犹如浪潮般涌向了他们。
难以用言语描述那些东西的丑态,就连长期工作在第一线的警备官可能都要无法压制住心中那股异样的恶心感。依稀能看到一些缠绕在它们身上的变质魔力,然而看上去却像腐烂了一样泛着些许奇怪的颜色。
当看见道路一侧出现那些奇怪颜色的一瞬间,控制着装甲车的警备官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立刻调转车头,驶向了没有敌人的位置——那里虽然是一条大道,但是却已经被之前设置的街垒拦住了。
“等等、不要从那边走,这种时候还到处乱窜简直是在自寻死路。”就当他要冲进那条岔路时,却被观望着周围的柯特叫住了,“现在敌人就算......况且就算前面真的有敌人,那干脆直接碾过去不就好了么?”
他们简直是在被敌人当做猎物一般围猎,故意留下的缺口显然导向了一个陷阱......只是它的存在实在太过于明显了,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存在。这仿佛是在故意告诉他们这条路的前方有危险,让他们不要靠近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朝着明显有危险的地方冲过去吧。
所谓病急乱投医,在人们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往往容易做出铤而走险的行动。一想到这里附近的街道都可能被对方设置了陷阱,明显的空挡可能更是通向了无底深渊,驾驶员也只好认同了柯特的说法。
于是他心一横,再一次调转了车辆的控制器,让疾驰的速度变得稍微缓慢一些。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后视镜中看到身后诡异的光泽稍微停滞了,涌向他们的血肉也稍微缓解了追击他们的势头。
“这些家伙......难道真的只是想将我们赶到那条路上么?”一边操作着车辆的控制器,法术士一边小声的念叨着,“我们的动向似乎全被他看清楚了,不论如何行动都能被他看清楚行动的轨迹。”
塞因.德谟克拉的视线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卡特里斯城中的一切,巧妙的配置着手中的怪物向守护者们发起攻势。仿佛这个城市已经成为了一个棋盘,城内的一切便是棋子......而他就是控制着一切的人。
让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棋,这种事情真的好玩么?显然塞因.德谟克拉不满足于在这个棋盘上自娱自乐,而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为所欲为——其结果,便是制造出了这个让人难以看穿的混乱局势。
市政厅以及军方、学院所属的法术士、盘踞在城内的黑色组织还有那些没有浮现出面貌的团体......各种各样的团体在城市中行动着,而那个法术士正是利用了这个混乱让自己的法术逐渐壮大起来。
“应该是利用了和弗朗索瓦院长相似的法术吧......无论是天上翻卷的云还是死在城内的人们,都混入了不少的血呢。”
柯特沉默的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