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对眼前事物探究过深的法术士都是一群怪人,没有人能理解他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样的说法或许显得有些偏激,然而柯特却多少能够理解提出这种说法的人心中所想,就算是加上在同为人类的范畴中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看起来与自己没什么区别,但他们理解事物的方式却是另一番模样。
魔力流动,物质构成,乃至更加深邃、构建世间万物的“理”全都是他们寻求的对象,在这些已经全身心投入魔力相关研究的人眼中,可能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某个庞大魔力构造的一部分吧。
被那样的视线注视着,简直就像是被视线切割分离,解剖成一块块的标本那样陈列在别人眼前一般。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些脑袋里几乎只有“研究”一词的家伙,可能真的会试图将眼前的人分解。
无法理解,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人类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虽然偶尔能找到拥有相似想法的存在,但却远远不可能达到完美的契合。然而如同塞因.德谟克拉这样的存在已经完全超越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柯特莫名的感觉到,在这个法术士的脑袋里潜伏着比现在更加疯狂的思想。
柯特的视线扫过周围包夹住所有出入口的怪物,它们似乎并没有行动的打算——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根本不存在行动的必要。虽然称不上固若金汤,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这一重包围可不容易。
在他向塞因.德谟克拉抛出了那管问题之后,这些家伙就再也没有动过,看上去简直像是变成了血肉雕刻出的塑像,如果不是偶尔浮现的呼吸,它们甚至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摆设一般伫立在那里。
而作为被询问的对象,那个诡异的阴影先是愣住了片刻,随即便仿佛嘲笑柯特的天真一般哄笑起来。周围的魔力也仿佛在配合着他的举动,翻卷起一层层暗色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压向柯特。
“哼哼。这个问题有询问的意义么。”果不其然,冷冰冰的答案从那个阴影的口中吐出,那是极其事务性、几乎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回答,“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像你解答的义务。就算你身体里流淌着‘乌鸦’的血也一样。”
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如此说着,同时讥嘲的看着被怪物包围的柯特,似乎在讽刺着他的无能为力。那双阴暗的双眼里渗透着冰冷而存粹的敌意,仿佛棋盘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会容许有半点错漏。
虽然很不甘心面对如此困局。但柯特却不得不承认塞因.德谟克拉说的没错,就算现在让他知道一切的真相,他也什么都做不到。出现在眼前的阴影终究只是一个法术制造的化身,这个法术士的本体可能在卡特里斯的每一处角落里,并且即将要完成手上那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市的魔方阵。
无论个人的力量有多强,终究不可能完成所有人的工作,更难以与有组织的敌人为敌。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局势的英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而现实里更需要的是能够在各自领域中正确行动的团体。
柯特正是因为知道只靠自己的力量不可能与塞因.德谟克拉领导的整个团体为敌,所以才选择帮助克鲁斯.弗朗索瓦院长。原本他只不过是认为,依靠组织来收集情报的力量远远强于个人。只需要在那个“十二方位之风”的安排下挥动手中的武器,那么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这场混乱。
可是在夺取情报的战斗中,柯特感觉到自己这一方似乎始终保持着难以扭转的劣势,塞因.德谟克拉仿佛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所有行动都被先读了,因此无论采取何种反击的对策都无济于事。
无论是防线的弱点还是援军的配备,在这个法术士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就连临时决定的作战都被知晓了。柯特实在不明白他究竟是从何处弄到这些信息的,只要有心,可能渗透进银耀塔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恍然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猜想,便是这个法术士可能得到了某种超越人智的力量在背后进行协助。因为无论是制造嵌合体、组织超大型魔方阵。还是从斯洛特人的血肉中提取“混沌的血脉”的力量......塞因.德谟克拉手中掌握的这些技术实在太多太复杂,并非凭借一个人的思维便足够完成。
可是层层迷雾封锁了这个法术士的的面目,莫说是要看清楚他计划实施的阴谋,就算只是看穿他现在身处何方都并非易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仿佛身处迷雾之中,无论怎么挥动武器都无法准确的命中目标。
“身体中流淌着‘乌鸦’的血么......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想我今天应该是被你刻意引到这个地点中的吧。”
柯特低下头,小声的重复着法术士口中吐出的单字:“我能否这样想呢?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只要有心就随时可能像杀掉其他人一样杀掉我们。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我体内来自于‘乌鸦’的血脉而已。”
如果血液中真的存在那名为“混沌”的东西。那么一些拥有力量的个体或许受到影响的程度也比较大一些。在这个基础上,斯洛特人作为猎物实在是下乘之选,因为他们的魔力量仅仅比常人出色些许。
虽然就连柯特自己都不清楚拥有“乌鸦”之名的一族究竟有何不可思议之处,但根据塞因.德谟克拉描述的学院理论推测,莱恩斯特家通过血缘育种培育出来的血脉中或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