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块的,也绝不超过指甲盖儿。
此时的李小怡倒是没有太多变化。
长高了些,超过李茂山肚脐的高度,眼里也多出来了一些灵动和狡黠。
“妹仔,你好厉害。”
李茂山惊叹,李小怡举起拳头往上哈了一口气,得意洋洋。
啪啪啪……
王晨缓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鼓掌,这种新鲜玩意儿,自然是跟李小怡学的。
原来用两手拍巴掌,是称赞别人。
真有意思,简单明了,好学实用。
自从学会了鼓掌,王晨毫不吝啬,倒是经常称赞这对父女,可李茂山这么久愣是没听出来,只以为她是嘲讽他二人。
直到此时此刻,拳头的威力震惊了他自己,同时也化解了所谓怨气,才听出来当中的认同赞扬。
李茂山有些脸红。
王晨上下扫视了这对父女一眼,再次鼓掌,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李茂山和李小怡看的呆住了。
她会笑?她居然会笑?
这是两人这么许久以来,首次看到王晨的笑容,很美,真的。
不得不说,王晨的五官真的很精致,精致到似乎是天爷亲自做的一样,微微浅笑。
当然,精致,是除了嘴巴以外,尽管只是浅笑,大嘴也几乎裂到耳朵根上。
化成了一道别样的异域唯美风姿。
王晨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瞪,重新板起脸来,再不复刚才的风姿。
她这一瞪眼一板脸不要紧。
可前面李茂山和李小怡父女却双双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回不过神来。
王晨终于绷不住脸色,畅快的,无声的哈哈大笑起来。
双手掩口,花枝乱颤。
良久之后,三人恢复常态,不约而同感觉到,似乎,彼此之间亲近了太多。
“王大娘,你真好看。”
李小怡眨着闪亮的大眼睛,抱着王晨的胳膊,很是羡慕的说话。
声音中的喜欢,听的出来,绝对是发自肺腑。
王晨看着李茂山的眼睛,李茂山瞬间就明白了,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你让妹仔跟你去打猎?”
这次王晨不看他了,而是从怀里掏出纸笔,刷刷的写下一句话,然后递到李茂山手上。
这东西,也是从李小怡处得来的。
不得不说,王晨从李小怡处得了不少东西,比如说纸笔,纸是比宣纸小一号,更加白和薄的纸,笔是不需要墨,比毛笔也要小一号,没见过的笔。
很好用,还能随身携带。
李茂山低头看去,两行娟秀的小字跃进眼帘,右眉狠狠的跳了跳,嘴角也抽了抽。
‘她学武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操练好玩儿?现在功体完成了筑基的第一步,自然要检验一下了。’
李茂山不知道上次一口一个恩公,说话斯文秀气的王晨。
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貌似上次和她沟通,也不过就十多天以前吧,怎会这样子?
这变化幅度,太大了。
这学习能力,太强了。
王晨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看见他跳眉抽嘴,眼底深处,快速的闪过一抹浓郁的兴奋。
好玩儿,太好玩儿了。
想不到,往常自以为的粗俗腌臜,原来是这般的痛快淋漓。
李茂山焦急的团团转,口中不停嘟囔。
“怎么办怎么办?”
“妹仔可是个教书匠的女儿啊,怎能跑去打猎?能打得过谁?”
“兔子她追不上,麻雀她也不会飞,大一点的动物,她也不敢打呀。”
“打猎肯定是要把动物打死的?哎,我怎么忘记了,我这些天吃了好多肉啊。”
“阿弥这个陀佛,罪过罪过。”
“我忍心,让她杀生么?”
李茂山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抬头有些倔强的看向王晨,强硬的顶了回去。
“我是个教书匠,李小怡既出生于书香门第,怎可杀生害命?打猎这种事情,我是断然不愿意她参与的,再则,她才十岁……”
王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稍露郑重,刷刷疾书,却是恭敬了许多。
‘竖儒之风,正因令媛今方十岁,莫非恩公已然将她一生做起了规划?莫非千金终生都要生活在恩公眼光之下?’
‘自私之心,可惊可怖。’
‘溺爱之深,触目惊心。’
‘她以后的路,终究还是需要她自己去撞去走,恩公,还请三思,再三思。’
李茂山看着王晨有些许凌厉的眼神,颓然的叹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
他明白的,都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同意。
正午十分,李茂山和王晨约定过年时在南阳城八宝客栈相聚,随后王晨带着李小怡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李茂山独自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心思翻腾不休,复杂难言。
院子中央的桌椅,早在操练的第一天,就被搬到了角落里。
想起女儿,越想越是心头发苦。
李茂山双眼空洞,定定的看着虚空,眼神犹如万花筒般转动,转瞬间便变化出千百种色彩。
孤寂,缅怀,思念,追忆,得意,黯然,仇恨,快意,痛苦,矛盾……
更多的,是藏在眼底深处的深深恐惧。
百味杂陈,像极了一个人在世间从生到死的整个轮回。
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幕幕朦胧的画面。
那是一个悲剧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