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耀手上那封命朱将军去西武借兵的信,是皇上的笔迹,是皇上的口吻,落的也是皇上才知道放在哪里的玉玺印章,要说这封信不是皇上写的,拿不出足够的证据,绝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萧天耀可以肯定皇上自昏迷后,就没有清醒过,皇上没有那个本事能瞒得住他。这封信绝不是皇上亲笔所写,而且从墨迹的颜色来看,这封信也不可能是皇上提前写好的。
不是皇上的写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封信是皇上亲近之人写的,并且对方很了解皇上。
皇上身边有哪些亲近之人?
萧天耀当天晚上就琢磨了一下,很快就索定了嫌疑人,他们分别是:皇后,周贵妃,林相,秦太医。
皇上未曾昏迷前,能时常接触到皇上的人,后宫只有周贵妃,前朝就是林相,秦太医不用说,他是皇上唯一信任的太医,这几年皇上连太监都不怎么用,秦太医一直贴身照顾皇上的起居。
至于皇后,则纯粹是因为她势大,她在宫里不显山不露水,可探子遍布宫中,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她时,她早已将宫廷握在手中,她有能力也有动机这么做。
萧天耀拎着食盒匆匆出宫,确实是为了会回去陪林初九,但也不妨碍他算计暗处的人。
他的对手很了解他,他也了解他的对手,更甚者他也了解他自己。他和他的对手都清楚,他萧天耀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为了陪一个女人而放下公务,更不可能犯蠢的拎着一个装着饭菜的食盒,为了让一个女人高兴,而丢下一切回王府。
当然,在今天之前,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做这样的蠢事,可偏偏他做了,还做的没有一点别扭不满,甚至还有一丝的高兴。
看着不远处的萧王府,萧天耀暗自摇头:想来,他真的是疯了。如果他的对手知道了,恐怕也会认为他疯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夜间十分醒目,远远的萧王府的侍卫就发现了,立刻派人上前查看,这一看留守在萧王府的侍卫傻眼了:王爷,回来了!
“快,快去告诉曹管家,王爷回来了。”最初的震惊与慌乱过后,侍卫各司其职,上前牵马的牵马,开门的开门,进屋通报的进屋通报,并没有因为萧天耀突然回来而乱作一团。
曹管家这会正在洗脚,听到消息连脚都来不及擦,湿漉漉的套着鞋就跑出来了,一张老脸笑得灿烂如菊。
他就知道王爷很在意王妃,这不,两个小菜就让王爷大半夜的跑回来。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曹管家一激动,就跪了下来给萧天耀行了个大礼。
曹管家都跪下了,其余的下人哪里敢站着,一个个跟着跪下,高呼王爷千岁。
“免礼,通知下去,这个月府中所有人月例发双份。”他被皇上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萧王府的下人没有背叛他,对他不离不弃,作主子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下人,虽然他一直很缺银子,可该赏的时候从来不吝啬。
银子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王爷,王妃已经赏过奴才了,不过王妃用的是她自己私库的银子。”曹管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王府的大权仍旧在萧王手中,林初九虽是王妃,却仍旧没有管理王府财务的权利,就是要打赏下人,也只能动用自己的私库。
好在林初九私库不菲,不然她前期在萧王府会过得更艰难。
果然,女人可以没有娘家支持,没有夫家疼家,但一定不能没有本事,没有钱财。有了钱财,有了守住钱财的本事,即使娘家、夫家都不待见,也能活得很好。
曹管家这时告诉萧王,自然是提醒萧王要表示对王妃的尊重,再也没有把萧王府交给王妃打理更体面了。
可不想萧天耀完全没懂曹管家的暗示,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满意的自然不是曹管家,而是林初九,满意林初九的表现,满意林初九开始有女主人的自觉,知道打赏府中的下人。
“呃……”曹管家到嘴的劝说,生生咽了回来,因为萧天耀已经拎着食盒走了。
从进府到现在,萧王就没有松开手中的食盒,曹管家真想问:王爷你拎着一个食盒走处走,真不怕有损你威严的形象吗?
显然萧王爷是不怕的,他要怕的话,也不会拎着一个食盒满大街的走,让他所有的对手,都知道他半夜为了一个食盒奔回王府。
萧天耀拎着食盒来到林初九住的小院,小院位处偏僻,像是被王府隔出来的一角,要不是曹管家特意安排,连巡逻的侍卫都极少走到在这里来。
院内一片漆黑,只有林初九的房间有微弱的光芒,无声的告诉萧天耀,她还没有睡。
唇角轻扬,萧天耀挥退欲上前行礼的侍卫,拎着食盒往里走。走近院内,偶尔能听到虫鸣声,可见林初九院前的那块平地,没少藏虫子。
这样的地方,不是大家夫人愿意住的,可是林初九却不在意,最初也许是不得不住,现在她倒真的是住习惯了,除了不方便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林初九不觉得不好,萧天耀却不高兴。这个院子的存在,无不提醒他当初对林初九有多么恶劣。把她一个弱女子孤零零的扔在偏僻的小院,任她自生自灭,这真是一个大男人会做的事吗?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了,才会那般苛责林初九?才会不顾身份与修养,跟一个小女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