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唐宵缓缓搏动的支脉,好似不安于原地,正慢慢的,不知从何处,又伸出一条新的枝杈。
说是枝杈,其实并没有硬质的树干,完全都是软塌塌的粘稠柔管。
刚刚分化的时候,它还很是稚嫩。末端没有封口,从拇指粗细的软管通道中,可以依稀窥见,支脉其中的状况。
那支脉当中,尽可见紫红色的汁液黏黏糊糊,浓稠的很,正不断的往外涌,却并不会流出,而是聚集在了支脉的断口处,呈现饱满的晶亮的样子。
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可看清,支脉的内壁上,布满犹如蠕虫一般细小的触手。
触手千千万万,多得数不清,遍布支脉的内壁。
更可怕的是,这些触手,似乎还有生命,正随着不断涌来的粘液,前后左右的款摆,好似被清风拂过,羞答答的躲闪。
好一幅诡异妖艳的画面,他二人虽然没有说话,心里的想法确是相同的。
正在他们有些许发呆的时候,那诡异的支脉,豁口处,竟然自顾自的愈合了。
而后,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沿着地面,小心的向洞内延伸。
几乎就是同时,那纤柔的支脉,蜿蜿蜒蜒的,向前触探。很快,便触到了一块柔柔的鞋面。
它好像是自有生命一般,迅速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进而,蜿蜒而上,迅速攀附。
等到迟钝的颜翊,有所反应的时候,它的支脉,早已经将他的皮靴紧紧缠绕。
幸亏啊,颜翊今日为了进山,还特地换了一双跟脚的皂皮小靴。
要不然,被这可怕的猩红支脉缠住,他的小腿恐怕都保不住了。
现在,有了那半条腿高的皮质靴筒的保护,他的腿还连在胯上。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颜翊自从察觉到这一恐怖的事实,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干涩的嘴唇,结实的双脚,都在不住的打颤。
他横下一条心,事到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他颜翊横竖也是男子汉一条。
既然惹下了这样的事端,也不能再拖累陆淹了。故而,根本放弃了向他求助的念头。
还好,陆淹可不是他这样别扭多思的人。很快,他就发现了身后颜翊的异常。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靴子脱掉!”
这恐怖的场面,让一向沉稳的陆淹,都叫岔了音儿。
只是,颜翊又不傻,要是能脱,他肯定会脱的。那分叉出来的支脉,现在更加诡异,明明断口处已经封上,紫红色的汁液,却沿着支脉的外壁,渐渐向外渗透。
现在,颜翊的皮靴上,已经沾染上了部分毒液,本来厚实的皮面,渐渐变薄,眼看着,就要侵入他的ròu_tǐ。
他哪里敢动唤,那被支脉缠住的腿,早就僵直,他哪里还敢动弹。
颜翊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陆淹,瞧他年轻的脸庞,强壮的筋骨,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岂能跟着他在这里等死。
于是,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陆淹啊,我看你还是就此跑了吧。你武艺高强,反应又快,想必是能找到出路的。”
“至于本官,谁让我非要来莫愁山探险,你们几次三番的劝说,我也不听,合该死在这里。”
“这唐宵花虽然初时看来,诡异恶心,现在看多了,也觉得,挺有些妖艳美的。能死在它的手里,我也知足了。”
他这样期期艾艾的念叨,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佛光普照,普度众生的模样,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慈悲。
那山洞口的唐宵花,好似也受到了他的感召。那原本被缓缓搏动的支脉,承托着的巨大花朵,也跟着低垂了一下脑袋,对他的说法表示肯定。
“你瞧,唐宵花也赞同我说的话。”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你的参军,护主不力,到底也是个死。你若真是可怜我,还是打起精神来,好好活着的好。”
这时,本来一味攀附着人腿向上爬行的唐宵支脉,暂时停住了动作。当然,它也不是离奇枯死,而是发展其他的生存途径去了。
只见,那泛着青紫色的支脉,如今已经不再甘心独自生存,而是依循着行进的方向,不断的探触地面,伸出了许多细小的支脉,犹如触手一般。
这些小小的触手,一接触到地面,就即刻绷直,探进泥土里。
于是,这一支分化出来的唐宵支脉,可说是在洞口里稳当住了。
这唐宵花的支脉虽然柔弱,可它枝叶繁茂,根深蒂固,力量极其巨大。
颜翊料想,只要他稍一用力,恐怕,他就会被这一缕支脉,拉回唐宵花心。
“快把你的袖子撕下半截给我!”
情势越来越紧迫,从容的陆淹,也不禁惊叫道。
“还要袖子做什么,反正也是一个死,你快跑吧!”
颜翊脸色铁青,怒喊着,这一次,他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快点,晚了这法子就不灵了!”
怎么,原来他已经想好了脱身的法子,颜翊十分惊讶,果然是陆狐狸啊,情况如此危急,他还能临危不乱,脑袋瓜子转的如此之快。
就连一向清高自傲的颜翊,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十分佩服他。
闲话少说,连忙找到袍服袖摆一处开线的地方,卯足了力气拉扯。
好在,今天这副袖子,还十分配合。随着兹拉一声,在颜翊哆哆嗦嗦的拉扯下,居然轻松断裂。
他无暇细想,赶紧把半截袖子,团成个团,扔给一旁的陆淹。
陆淹赶忙捡起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