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颜翊的承诺,宣城自觉只要是与案件有关的事项,都应该有她的参与。
只是,由于自己行事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故而,要想让她做到老实交代,还是比较困难的。
这不,明明是为了给疯娘子采买鞋袜,等到了颜翊那边,就变成了她与琥珀二人上街闲逛。
二女此番上街,为了不引人侧目,还特地着了素净的绢布衫子。亦没有乘马车,只是步行。
却也不需要担忧她们的安全,公主行事鲁莽,脑袋却还没有异常。她也知道,在丹阳人生地不熟的,必须谨慎小心。
二女坦荡荡的在街上逛,身后自然跟了两位机警的护卫,都是她从公主府一同带来的,最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有他们一路跟随,鹰眼似的在后面盯着,公主与琥珀自然安心。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两个窈窕淑女,走上街头,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哪有不被吸引的。先是,到宝月楼买了牛板糖、葱油酥饼等时新果子。又去往三湖斋,定做了一副菊虫儿的金钗子。
宣城当然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侍女空手而归。悉心为琥珀挑选了一串牛角骨特制的釉青手串,并且亲自为她带上。
这一下,可把琥珀喜的,脸上乐开了花,心里甜丝丝的,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蜜几分。
只是,她的欢喜劲儿,还没过去,宣城便想起一事,令她立刻变了脸色。
“琥珀,我那如意云纹簪哪里去了,前一日它掉在地上,我当时出去的急,也没来得及捡起来。后来,你不是先回去收拾房间了,可看见那簪了?”
“我,我……”琥珀闻听此言,登时垂头看地,谁叫她抱着个侥幸心理,原以为,这两日来,公主与驸马相处融洽,各自忙碌,兴许,一来二去,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哪成想,正是欢欢喜喜的时候,公主却想起了那只簪。
“那簪子你收好了没有啊,过两天等到那菊虫儿簪制好了,正和它相配。”
公主自说自话了半晌,终于从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里,看出了些不对劲。
她停下了脚步,强迫琥珀抬起头来,正视自己,乃道:“簪子到底放哪儿了?”
琥珀咬着樱唇瓣儿,眉头挤成了一个结,犹疑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道:“公主,奴婢没有看见金簪。”
“没有看见,那怎么会,明明就是掉在地上了,你可是仔细找过了?”
“我认认真真找过了,您当晚回来,奴婢就发现,簪钗里少了那柄如意云纹簪,我一时粗心,以为是您自己收起来了。”
“你猪脑子啊!”关键时刻,她那个机灵的小脑袋瓜,怎的就不管用了。宣城气的直跺脚,“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自己收拾过首饰。”
“是,是,您这一说,奴婢也想起来了。可是,公主既然不是您自己放起来了,奴婢也没见到,那金簪会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被府里的丫鬟小厮偷走了?”
“被人偷了,真要是那样可还好了!”她秀眉一挑,心里暗暗有了答案,那一夜的遭遇,从相持到争吵,点点滴滴的,一时涌上心间,宣城似乎抓住了些什么,那偷簪子的凶手,昭然若揭。
琥珀心情极度紧张,那戴在皓腕上的牛骨手串,也被甩的叮叮作响。她们还是一直向前走着,并没有因的一时的变故,就改变行程。
她不时偷看公主,见她只紧抿着嘴角,脸上恨恨的,若有所思。更是深感自己办事不得力,只一刻,眼里就蓄了泪,盈盈滴落。
直到身旁响起了抽泣声,宣城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琥珀丫头,竟然嘤嘤唧唧的哭了起来。这是做那般,她也没有训斥她呀。
忙抚上她的柔弱肩膀,探问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有怪你。”
“公主,奴婢对不起您!”
琥珀抬起满面泪痕的脸,扑到了宣城的怀里,“奴婢明明知道,那金簪对您的意义有多重要,可还是不小心,竟然让它丢了。公主,您责罚奴婢吧!”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宣城扳起她的脸庞,提着袖摆,帮她把小脸擦干净。琥珀呆呆的看着她,嘴唇悉悉索索。
“那金簪没有丢,我知道它在哪儿了。你也别再哭了,这脸上像花脸猫似的,成何体统。”
“公主,金簪到底在哪,告诉奴婢,奴婢去帮您讨回来!”
“你?我都斗不过他,你去,他更不会搭理。算了,金簪到了他的手里,我就是去要,也要不回来,白费口舌,还是先顾着正经事吧!”
她二人今日最为重要的任务,便是为疯娘子置办鞋袜。
听说,这丹阳城最为有名的鞋店,正是位于集市街尽头的一心坊。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她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去。
“公主,奴婢问一句,那金簪到底在谁的手里?”
究竟是谁,能够让公主如此无可奈何,不敢轻举妄动。
琥珀当真好奇,既然这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这一方,她也就恢复了狡黠本性,笑嘻嘻的问道。
“哼,还能是谁,颜长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