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案件再怎么说,也不是由刘英慈主办,她到底还能睡个囫囵觉。
颜翊可就没有这样轻松,麻烦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没玩没了的朝他袭来。
好在,他如今心情大好,只觉得,身轻如燕,赛过天仙,就连李方明那一张方方正正的大脸,看在他的眼里,都是貌比潘安。
他傻兮兮的笑容,全都落到了李方明的眼中,直觉颜翊今日还是喝多了酒。
那什么装醉,全是他的信口胡诌,要不然,他怎的一直傻笑。
他默了默,将客栈中,两位校尉的交谈,原原本本的汇报一遍。当然,为了不让他着恼,也将二人对他的妄议隐去。
见他沉吟不语,乃问道:“长君,我见他二人明日亦打算去拜访徐员外,也就没有多嘴。”
颜翊神情端肃,未作表示,这件事原本也不是必须要说明的。
“只是,谢家的子嗣,如果真是身在丹阳境内,陛下若想翻案重查,恐怕这担子就要落在你的身上。”
颜翊不无忧虑,想当年,谢氏一族,罪以反叛作乱,全族流放岭南。就连当时名噪一时的康乐郡公谢灵运,亦在流放之列。
当日,谢氏一族被流放,朝中众臣,不乏为他们说情的。只是,当今陛下,执意如此,众人又能有何办法。
那时,正是谢氏一族,最为风光的时候,有大臣公然投告朝廷,言称谢灵运有意谋反,且奸形已露,党羽众多,灵运一支的谢氏族人,无男女老幼,皆被流放。
这本来就是当年的一桩疑案,灵运为人,疏狂放荡,为官多年,夺人性命,侵占田产,这样的恶行,一个也没少干。
但要说是谋反,好似并无此意。他书画俱佳,醉心山水,数遭贬谪,也只是返回封地,呼朋唤友,寻欢作乐而已。
这样的浪荡子弟,于政治经济一途,根本没有太大的野心。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只是承袭爵位,稳步升迁,从未执掌过权柄。
这样的人物,何来的一呼百应,要行叛乱之事。
若只是这点怪事,恐怕还不会引人猜疑。谢氏流放途中,又有险情上报朝廷。
说是,在押解谢灵运的途中,其于某某客栈,聚众几人,再议谋逆之事。几人皆为其效命,誓死相随云云。
不具姓名的几人,返回村县,各自纠集仆从,宵小儿,俨然就要起事。
陛下此时,盛怒未解,消息传来,大为震动。当即下旨,将灵运缢死,特令全其尸身而已。其余族人,仍流放岭南,永不续用。
后来,消息辗转在朝中传开,灵运长子谢凤,体弱病死。独孙亦失足落水,天纵英才,文章词句,冠绝江左的谢康乐,后裔绝矣。
无论这个事件如何传播,变幻出多少个版本,对中枢朝廷来说,因的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早就做成了铁案,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二十年匆匆过去,为谢氏一族伸冤叫屈的声音,早已渐渐止息。没有人敢于去提及它,它早就被人们忘记。
而如今,居然传出了重审此案的消息,还声称是陛下本人的意思,何其怪哉!
他不禁对这两位宋齐受的部下,产生了怀疑,他们的话语究竟有多少可信性,亦或这都是他们刻意编造的谎言,为的就是引君入瓮。
“长君,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从徐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位徐大人,会否就是徐湛之?”
“怎么可能,掩人耳目而已,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实来源,只是原本宋齐受与徐湛之关系甚笃,故而,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消息是徐某人提供的罢了。”
二人现下都有些疲累,各自倚靠着床头的小枕,歪斜着身子闲聊。那眼皮子,总是不自觉的打架,想来就是事情再紧急,他们二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徐湛之走漏的消息?”
放下小枕,胳膊撑在其上,李方明也没那么多讲究,干脆侧躺过来,面对着颜翊。
“我也不是肯定,虽说,徐湛之走漏消息也是有可能的,他惯于首鼠两端的,四处拉拢人脉,这么做也是正常。
只是,还有一人,也需得主意,如果我没记错,宋齐受帐下长史,该是潘庆宝吧。”
“这潘庆宝又是何人?”
那大殿上排排站的中枢大臣,李方明都认不齐全,更别提那些旁支别系的地方官员,他更不认识几个。
“这人你都不认识?”颜翊抽了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是潘淑妃的父亲啊!”
“哦……”
李方明恍然大悟,拖了个长音,嘴巴撅成个圆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潘庆宝获得的。”
说到潘淑妃,那可是一位奇女子。她本以貌美选入宫廷,然则,陛下御女甚多,个个都是姿态各异,摇曳芬芳的佳人。
潘氏虽艳冠群芳,却也不过尔尔。至少,在她进宫的头两年,她是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
谁知,没过几年,潘氏竟然时来运转,陛下对她又起了兴致,且自此爱倾后宫,宠冠后庭。
其间,她是用的什么法子,才重获圣心,一直是宫掖秘闻,外人不得而知。
严格说来,潘氏并不属于祸国妖妃一类,内廷女眷,争夺圣宠,乃是她们的生存之道,哪有不费尽心机,耍耍阴谋手段的。
别管你是使用纠纠正道,还是旁门左道,对她们来说,亦是无奈之举。
一脚踏进宫门来,从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