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绪委屈兮兮地看了赵启明一眼,当真过来和我道歉说:“嫂子,我就顺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想到赵启明会为了这么一句话向兄弟发火,也没想到贾绪真就乖乖来给我道歉了,不由愣在原地。
我不知道赵启明在想什么,那天他说和我领证,我没有出现,我以为他会恨我,甚至已经想好了退路。谁知道见了面,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现在又为了我和兄弟置气。
他到底想要什么?
包间里的人不多,只有六七个,清一色都是男的。他们看见赵启明搂着我进来,一下子炸开了锅:“哈,老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们说:“你老婆跑了,你当和尚,兄弟们都陪着你当和尚。现在你老婆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故意来秀恩爱的吧?还是不是兄弟?”
赵启明没理他们,拉着我坐下:“上菜吧。”
“……”他们闹得起劲,赵启明一记眼刀子扫过去,就立刻鸦雀无声了。
这家中餐厅打的是概念中餐的招牌,每道菜分量都很小,摆盘很精致,味道一般,价格死贵。
这些嘴巴养刁了的富二代们,吃了一会儿就没吃了,全都在喝酒聊天。赵启明也和他们聊金融、商业的事情,根本不理我。可是,每当我动一下,他就会冷飕飕地扎来一记眼刀,根本不许我走。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那天爽约的事,那事说到底是我理亏,就没敢多说什么,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饭局结束,这些人都说没吃饱,要换个地方继续。
“你们去吧。”赵启明拉着我落在了最后,没走。
“行吧。”那些人都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再起哄,三三两两搭着肩先走了。
等到只剩下我和赵启明两个人的时候,赵启明依然没有和我说话,拉着我坐进了他的车里。
比起上次见面,他的气质阴沉了很多,五官都凌厉了几分,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了一样。
他沉默地开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我终于忍受不了这份沉默,说:“上次爽约了,抱歉。”
他还是不说话,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刀锋。我突然就升起一股委屈来,整件事里,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凭什么给我摆谱?
我紧紧盯着他,直接说道:“我爸走了。”
赵启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微微扫了我一眼:“张叔?”
“是。”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是和唐敏有关,但是张叔去世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唐敏的走狗打的。”
赵启明的面具终于碎了,他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问我:“张叔怎么死的?”
“他杀了张仁彪,然后自杀。”我原先以为我不在乎这个沉默寡言的后爸,可是一想起他身上那个破洞,我的心就酸得不行:“他把牙刷磨尖了藏在鞋里,躲过了安检,然后趁着和张仁彪见面的机会把他捅死了。”
我说:“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唐敏引起的。这仇,我不得不报。”
昏暗的路灯下,我看不清楚赵启明的表情,只知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停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才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恨他的‘对不起’。
明明唐敏是个可怕的魔鬼,他却把所有罪责揽到他的身上,坚持包庇唐敏。我恨他和唐敏有段不可磨灭的过去,哪怕那是无法偿还的歉意,我也恨。
喉咙里又酸又痛,我逼着自己扭开视线:“放我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