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之后,我才发现进来的不止是医生,还有赵启明。他刚才不是负气离开,而是去叫医生去了。
医生替我做了一下常规检查,又问我吐了之后的自身反应。
我都老老实实答了:“吐了之后好像没那么恶心了。”
“嗯,”医生点了点头:“呕吐是正常现象,按指导吃药,这些症状都会渐渐消退的。”
医生离开之后,护工又过来把地拖干净了,隔壁床的小妹妹也在护士的搀扶下去做胃镜检查了,整个病房重新恢复了平静。
赵启明替我倒了杯水,把药递到我面前,没有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凝固。
其实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我也觉得刚才那通脾气发得有点没道理,于是没有继续和他呛声,而是老老实实地接过药吃了。
我吃完药之后,赵启明没有走,仍旧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坐在床上,手指抠着床单,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和张志豪没什么。”
我不是要向他解释什么,而是澄清事实,我不喜欢被人误会。
没想到,他微微颔了首:“我知道。”
怒意又一次窜进喉咙,我忍不住问他:“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拿那种话来讽刺我?”
他闻声抬起了头,深沉的眸光静静投射在我脸上,薄唇动了动。
他的眼神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温和,我突然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紧张,我害怕我会再一次掉入他的猎场。
可是,我没等到他开口,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
是我妈妈的电话,我心头跳了跳,来不及理会赵启明,赶紧接通:“妈妈?”
“小雨……”隔着手机我都感觉到妈妈的惊慌失措:“出事了!”
心脏窜到了喉咙,噎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什么?”
我的手在抖,脑袋也在嗡鸣,鼓膜在耳朵里突突地跳,几乎听不见妈妈在说什么:“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一只干净漂亮的大手从我手里摘走手机:“阿姨,我是秦时雨的朋友,有什么事和我说吧。嗯,您别急,慢慢说。”
是赵启明,他拿走了手机,我听不到妈妈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微微拧着眉,表情平静认真。
不但如此,他还抽空握住了我的手。
和上一次在车里的调,戏不同,这一次他只是用手掌轻轻地包裹着我的手,干燥温热的掌心渐渐抚平了我的急躁。
望着他的侧脸,我又一次感觉自己被救赎了。
时间几乎静止,直到一阵微风从窗户钻进来,吹过我的额头,我才重新清醒过来。
我的额上有一道疤,还没痊愈,淡淡的粉色,像一朵花,是他的未婚妻留下的。这个人并不是我的良人,他是别人的未婚夫。
我抿了抿唇,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静静坐在床边。等到赵启明挂断电话,才抬头问他:“我妈说什么了?”
他的眸光闪了闪,我忍不住屏住呼吸:“我妈怎么了?”
“不是你妈妈,”他摇了摇头:“是你哥。”
说句实话,我对张仁彪并没有什么兄长情谊,所以听到出事的是他的时候,我冷血地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了?”
赵启明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染上毒,瘾了。”
毒,品这种东西很可怕,有点人为了它愿意杀母卖儿。更何况是张仁彪这种本来就是人渣的祸害,我完全不怀疑他会为了要钱伤害我妈和张叔。
听了赵启明的话,我立刻站了起来:“我要回一趟老家。”
我抓了衣服往卫生间走,一面问他:“赵总,这次受伤能不能给我算工伤?”
越是着急,我的情绪越冷静,我仔细盘算着我的带薪假期,和赵启明打着商量:“麻烦给我批张条子吧,我回来销假的时候用。”
“我替你回去吧。”赵启明突然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