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像姐姐也像妈妈,我在她面前就像犯了错的小女孩儿,下意识就想蒙混过关。
然而小女孩在妈妈面前的那种局促慌乱根本藏不住,刘姐一下就看穿了:“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我沉默。
刘姐仔细看了看我的表情,大约知道劝不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我:“这才几个月,唐敏已经闹了两回,公司里说什么的都有,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已经向齐修宇申请离职了,过两个月就走。”
刘姐问我离开乐瑞有没有地方去,我说有,已经拿到ffer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姐只能叹气:“离开乐瑞也好,有唐敏在,你留下也出不了头。”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你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不后悔就行。”
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光靠一个人的意志没办法决定,这比世上任何一件事都要难。
从卫生间出来,我的心情又沉了几分。
顾晓是人事总监,可闹事的是大股东的掌上明珠,他不敢擅作主张,飞快地把事情报了上去。等我进会议室的时候,齐修宇和赵启明都已经到场了。
齐修宇看我戴着口罩进来愣了一下,很快换上关切的神情:“时雨,伤得很严重吗?”
“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是唐律师寻衅在先。”他皱着眉,转头对唐敏道:“唐律师,请道歉,否则乐瑞将保留向恒科问责的权力。”
“是她先羞辱我的,”唐敏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委屈地望着赵启明:“启明哥,她骂我心理有病……我受不了委屈才动的手。就算要道歉,也该她向我道歉才对。”
多有趣,她噼里啪啦把我揍了一顿,现在还反咬一口,把责任怪到我的头上。这么爱乱咬人,她上辈子狗变的吧?
我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赵启明的发言。
我以为他会替我出头,就像他说过的那样。结果他微微皱了眉头,深沉的眸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唐敏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他说:“时雨不了解情况,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惊了,嘴巴快过脑子抢先打断他的话:“我是被打的,什么叫我说错了话?”
我觉得我变了,变得脆弱,变得情绪化了。
如果放在以前,区区一点误会委屈,我绝对不会当回事。而现在,我的心像一颗气球,被委屈和愤怒装得满满的。
我掐着掌心,问赵启明:“她明知道我和张仁慧不对付,还利用职权安排张仁慧进乐瑞,还坐在我办公室对面,这是她挑事在先。”
“她来找我不痛快,我动口没动手,她却把我的手机打掉,这是她动手在先。”
“我顾及公司影响,没有搭理她的挑事,她又是扯头发又是打我脸。”我揭掉口罩,指着脸上的伤痕道:“你却说我说错话,请她原谅?”
赵启明看到我脸上的伤痕时,瞳孔明显缩了一下,似乎有一点心疼。可是,我正在气头上,看他做什么都像在演戏。
他说他爱我,可是在这么明显的是非面前却不信任我,居然跑去向我的敌人道歉。
我突然想起梁婉提过的猜测,背后冒出一丝凉气,视线不断在赵启明和唐敏之间移动: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场离间计吗?
这感觉就像是背后中了一刀似的,痛得我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多待一秒。
我重新戴上口罩,转头对顾晓道:“顾总监,我预约了狂犬疫苗,下午去注射,想请半天假。”
唐敏终于装不了淡定,高声叫道:“秦时雨,你骂谁是狗呢?”
我淡笑:“谁应就是谁呗。”
我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自己凑上来捡骂的,新奇。”
唐敏气得脸颊通红,顺手把桌上的写字垫朝我扔了我过来:“贱、货!”
我应该庆幸,桌上没什么趁手的东西,那张写字垫是皮革的又重阻力又大,没砸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了我脚边。
“唐敏!你干什么?”赵启明伸手把唐敏拉了回去。
我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我承认,陷入恋爱的我很矫情。当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在出了事的第一时间没有站到我身边,我心寒了。
尤其是萍水相逢的齐修宇都知道维护我,他还大模大样地代替我去道一个不该道的歉,我更加无法接受他的叛变。
我强迫自己挺直脊梁,继续嘲讽唐敏道:“这么喜欢把这些词挂嘴边,怕谁不知道你的属性不成?”
唐敏尖叫着又要来打我,被赵启明抓住了手。她挣不掉,干脆扑进了赵启明的怀里:“启明哥!你看清楚了吗?这个女人好恶毒,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呀?”
赵启明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只能无奈地任由唐敏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时雨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唐敏又哭了,她尖着嗓子大声控诉着:“你们都说我有心理问题,都孤立我,爸爸甚至把我扔在国外几年都不闻不问!可我到底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她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幽幽骂道:“赵启明,你无情!”
我清晰地看见赵启明眸底闪过一抹愧疚,突然就对这场战争失去斗志了。
我不再理会两个上演言情戏的苦情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