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错,或者办了一件极其糟心的事后,通常会轻拍自己的嘴巴,懊恼甚至丧气的叫着“坏了坏了”。以为如此,便能向眼前的窘态恕罪。
潘嘉袁叫了一辆车,直奔川疆g区,某处并不起眼的两室房里,住着他每天都会惦念的母亲和姐姐潘月。
关上车门,落座的瞬间,他才慌乱的发现,身后藏匿于裤腰里面,那条看上去size极其夸张的浅紫色文胸,竟被据为己有。
“靠,这东西没还给她!”潘嘉袁似乎忘记了出租车也是公共交通,跟自家配了司机的宾利不同。
通过车内后视镜,开车的师傅看到那乍眼的紫色,带着蕾丝花边的文胸被扯在半空中,随着车辆颠簸而上下飞舞。
“小伙子,从女朋友家出来的?”司机表情慢慢变得丰富起来,呲了呲牙,嘴上还叼着抽了过半的廉价香烟。虽然潘嘉袁也是个大烟囱,但对那种工人阶级才会品尝的平价烟卷甚为过敏。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后视镜,自知是手里这二两服饰惹出了话题,便赶忙收到身后,努了努嘴,冷冷道:“不要以为自己是老司机,好生看着路,前面道口别忘了左转。”
话音刚落,那司机并没有丁点见好就收的意思,反倒是薄薄的眼皮子快速眨动几下,嘿嘿笑道:“说不定啊,你小子是从别人的女朋友家里出来的。”
显然,开出租车的师傅们,一天得多么的郁闷和无聊,才能在见到潘嘉袁手里摇晃着文胸之时,赶忙张嘴搭话,怕是脑袋里的画面感比当事人还要清晰,还要强烈。即便,被人家白眼,也不忘咧着嘴随心所欲的“分析案情”。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司机师傅跑了差不多快五十分钟。夜色如墨,路上除了信号灯,连一辆拉货的车都没瞧见。愣是因为文胸的事,潘嘉袁深深的奉献出可怜的耳朵,被人家言语蹂躏一番。
“嘿,小伙子!”司机师傅收了车钱,摇下玻璃后,对着脚步沉重,只剩背影的潘嘉袁喊了一嗓子。
“钱少了?”
“不是,我是想说,不错!”司机故意抬手指了指,示意方才的文胸。也许,他还真是个老司机。不过,男人总是喜欢通过那东西的大小,来评价一个女人的好坏。在数万年的进化中,单就这一点,思想上依旧停滞不前。
“你大爷的!”潘嘉袁没忍住,加快了脚步冲上去,举起拳头叫骂道。司机哈哈一笑,踩着油门飞过十字路口,只有车屁股上亮着暗红色的示廓灯,在黑夜微凉的北风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毕竟三月过后,川疆之地白天还算受得住。一旦入夜,没了太阳当空的照射,恐怕靠身上这点单薄的衣服,很难维持。
想起与柳小娆分别之后,这岁数不小的大姨,还会心细的担心自己冻着。
“谁弱不禁风了?你丫枯木树枝一个,小心被风吹跑咯。”潘嘉袁不由得想起小娆的话来,无聊的自言自语道。
他并不服气柳大姨说她弱不禁风,站在确实有些凉意的小区门前,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不一会便鼻涕淌到了嘴角边上。
轻舔一口,又咸又涩。
小区里的路很窄,是那种只容两三个人并排而行的距离。如此设计,为得就是不让车辆驶进住户的生活区域,也避免了人车之间的事故发生。
两边整齐的安装了地灯,大约只到寻常人的膝盖那么高。幽幽的发出柔黄色的光芒,温馨而不躁动,照亮了归途,也照亮了轻慢的脚步。
顺着曲折的小路走到尽头,转过两个单元门之后,潘嘉袁停在了一扇暗金色的安全门前,刚要按下402的门铃,却又有些迟疑。
每次来川疆见母亲和姐姐,心情都是极为复杂的。他恨那个叫潘信修,生养了自己,却又抛弃娘亲跟潘月的亲爹。
若不是因为自己用散财的心,往死里折腾他老子那些金山银山。说不定,以潘嘉袁的脾气,真能背上行囊,跑来川疆跟母亲和姐姐过日子。
他要的不是生活的富裕,可到底要什么,却言语不清,连自己都矛盾的脑袋犯晕。
有时候,潘嘉袁巴不得自己是个穷乡僻壤里,从小就光着屁股跟村中娃娃们一同玩泥巴的孩子。如此一来,生活纵然贫苦,却不会偷偷的躲在无人的暗处,为了远在川疆,最为至亲的人擦眼泪。
生活在捉弄那些神色匆匆,为了生活奔波之人的时候,还会顺便把愚弄的大手伸向他,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不知寒冷的痛苦,不知挨饿的滋味,更加不会明白生活的艰辛之中,还有勒紧裤腰带就不会太饿的错觉。
心思沉了沉后,潘嘉袁还是默默的按下了402的按钮。安全门的左边是一部固定的可视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从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嘶哑而带着苍老的画面感,令他喉中窜动,有些哽咽。
“是小袁吧,快些上来。”
冲着一圈红光的监控**,潘嘉袁很使劲的点了点头,心里一紧,好似受了莫名的触动。
母女二人住的地方不大,只是两室带着客厅,再普通不过的楼房。跟京城脚下,潘氏府邸那安装了电梯的五层豪宅想比,自然连人家藏酒的酒窖都不如半分。
走过一段狭窄的廊道,南北通透的大小卧室,对着门左右分开。一边的门是虚掩的,另一边则全部敞开。母亲正半个身子靠在床头,借助微弱的台灯,不知用针线缝补着什么。
姐姐潘月扎起齐腰的长辫子,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