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厉同对照着山河气机图,已经远远地离开了这座山峰。
他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不让人起疑,一切的线索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赵家和吴家两家人的面前。只要他们不是突发奇想,就算是发现不了厉同的尸体,也不会多想什么。
毕竟这山林之间野兽颇多,厉同抛出去的焦大录的尸体恐怕都要被那些野兽损毁,吴家除非脑子有问题,才会怀疑厉同是那个击败了焦大录的神秘人。
天色放明的时候,厉同取下了蒙脸的黑布,装作行色匆匆的普通武者,在道路上前行。
山河气机图配合三水郡城的详细地图,再一次让他毫无顾虑地行动。时而穿过狭窄偏僻的小路捷径,时而行走在宽广的大路上,他走的很轻松,并不担心什么。
虽然以防万一伪装成了普通武者,但是当他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路上并没有正面遇上任何一个人。
依旧是那座小山,依旧是山间小屋。厉同还没走到,就听见了一阵尖锐的哭闹声音。
“哇——哇哇——哇——”
厉同有些惊讶,仔细听了片刻,屋内除了郭山夫妇和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你家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真厉害,我接生这么多年,像他这么有劲的还是第一次见……”
“老婆婆,你先歇歇吧,把他抱过来,给我看看……”郭山的妻子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这孩子刚刚出生?
厉同心内有些欣喜,不过想了想,身体微微一转,便又进了山林之中。
那产婆还在,这会儿他还不宜露面。不过,趁这个机会他倒是可以给郭山家里打些野味,让他家里老婆孩子都补补身体。
大约是已经白天的关系,山林中大一点的野兽一只也没有。厉同在山林中转了转,只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之后就再无收获。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厉同返回郭山家门口,确认那产婆已经走了,这才敲开了门。
“啊,小少爷,你怎么来了?”郭山从屋里走出来,惊喜地叫道。
厉同笑道:“恰好过来了,在你这里借住一天。”
说着将野味递给他:“这个给家里补补身体。”
郭山颇为感动,接过野味道:“小少爷真是心肠顶好的,还惦记着我们这些人。我家孩儿将来要是有福,能够跟着小少爷,那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厉同摆摆手,说道:“我们都是熟人了,再说这些就是见外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就是先前给他取的名字,叫做郭跃虎。”郭山说着话,眼里竟不由地带上了泪花,“也是天可怜见,叫我这样年纪还能有个香火……”
厉同瞧他又哭又笑的滑稽模样,全然没有山中打猎时候的机敏果断,心中不由微微一酸,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老爹:老爹当初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出生的吧?
现在自己离家将近半年,老爹一个人瘸着腿,是如何过的日子?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老爹还会得到自己“死去”的消息,到那时候,老爹又该如何伤心?
咬咬牙,厉同忽然感觉到了时间的紧促——若是不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将吴家收拾掉,恐怕不止练功堂的众弟子们要遭殃,自己老爹也要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模样。
自己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自己每拖延一天,自己老爹就会在丧子之痛的煎熬中度过一天。
偏偏为了自身和老爹的安全,厉同不能在自己的修为没有达到绝对压制吴家之前就贸然现身,也不敢提前告诉老爹免得让老爹露出什么破绽。
心中有了这件事,厉同练武的心情越发迫切。
和郭山闲谈几句之后,厉同走出这山间小屋,朝着自己以往修炼的地方走去。他要在今天突破到后天五层,而郭山家里孩子刚刚出生,实在不宜在他家修炼。
在一块空旷干净的白色山石上盘膝而坐,厉同开始搬运气劲。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这一次,他的气劲分外活跃。
行走过普通的经脉,气劲循着更加细密的经脉网络细细行走——这是神妙珠子带给他的好处,让他的气劲行走过的经脉循环比寻常人更加繁复细密。由此带来的后果是,厉同的气劲增长的异常迅猛,让寻常人难以理解。
再辅助对各种招式的改良,厉同的身体素质、感应也都在迅速进步。
这近半年以来,厉同正是在这神妙珠子修改的功法、招式下取得了难以置信的成就——远超三水郡城任何一人,远超那些所谓的天才。
一周天的气劲搬运完毕,厉同心念一动,气劲水到渠成、流畅自然地突破了某个无形障碍——轻松的如同进入一家连门户都没有的院子!
心内顿时一松,厉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绵延悠长,声音颇响。这口气并非是他自己想要发出,而是像是一个人满腹牢骚、有感而发不得不发一般,不由自主地便吐了出来。
一口气吐罢,厉同霍然站起,浑身骨骼嘎巴作响,像是什么机括被扣动一般,响声绵延不绝,足有近百下才渐渐消失。
厉同睁开眼睛,双手一抬,手指微曲,如鹰爪,如金钩,一招一招地将金雁功的招式施展开来。
凌厉的风声在他的身体周围呼啸而起,伴随着他的动作响个不停——那动作极快,力量极大,便带上了风声,听上去叫野兽胆寒,叫禽鸟心惊,如同一头金雕在山林中腾跃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