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地的田垄上,王老婆子和铁布衣两名先天高手站在最前面,谢一山、文都青、谢一水在他们两人身后紧紧跟随。其余的冀州府的家族子弟和丹霞派弟子都站在周围田地中等着,不知不觉间将那些粟米都踩倒在地。
铁布衣紧皱着眉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久久不言。
在他身侧,丹霞派的长老王老婆子拄着拐杖,看了片刻之后说道:“看打斗痕迹,似乎嚣人屠已经恢复的极好,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
谢一水闻言,略带阴柔地说道:“王长老,若论单打独斗,应该只有先天高手才能抓住或者杀死这嚣人屠吧?出手的这个人是先天高手?”
“不,绝对不是先天高手。”
王老婆子用拐杖点了点嚣人屠尸体上那明显的伤口:“对手很狡猾,依仗兵器之利先伤了嚣人屠,让嚣人屠一身的本事发挥不出来,然后趁嚣人屠不慎,一击刺穿嚣人屠心脏。”
“你看嚣人屠的右臂下方,那一处伤口顿时就废了嚣人屠的右臂,让他右臂再也不能发力打人。”
丹霞第一公子谢一山和谢一水都看了过去,一看之下都不由啧啧称奇:“这人果然狡猾非常,用这种办法就废了嚣人屠一只手。”
王老婆子摇摇头:“还不止,嚣人屠腋下中刀我能理解,你们再看此处——”
谢一山兄弟二人顺着她的拐杖看去,只见那嚣人屠的小腿到脚踝的位置,赫然被砍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面脚筋都被砍断。
“嚣人屠的小腿处是如何中了这一刀的?”王老婆子说着话,摇了摇头,“或许那人是有一套地趟刀法……他不是先天高手,若论正常交手,他也不是嚣人屠的对手,他手中的刀却是一把好刀,叫他能够砍伤嚣人屠。”
“未必只是一把好刀。”铁布衣脸色难看地插话道。
王老婆子冷冷一笑,问道:“铁布衣,你又有何高见?你身后的文公子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太高兴?”
这简直是伤口上撒盐——文都青准备这么久,非但没有从各家族子弟那里获得预料中的承认,到现在连嚣人屠都被杀死了,这一次他的行动已然彻彻底底失败,预料中的声望和名誉恐怕会下落不少。
当然,王老婆子更加不知道,文都青和铁布衣两人原来的打算是擒住活的嚣人屠用来让文都青增长实力,现在这个目的同样失败。文都青仅仅脸色铁青而没有吐血昏过去,已经是颇为不易。
“不仅仅是一把好刀,这人还有一身好刀法。”
铁布衣无视了王老婆子的嘲讽,开口说道。
“好刀法?这个老婆子倒是没有看出来……若是一山用一柄利刀砍中了嚣人屠腋下,又砍伤了嚣人屠脚筋,想必就是初次拿刀也可以轻松杀死嚣人屠。”
王老婆子看了丹霞派第一公子谢一山一眼,说道。
“在你们丹霞派过来之前,有四名文府探子被杀了。”铁布衣沉声说道,“当时我查看了动手的人的痕迹,大概为后天七层或八层修为,刀法很不错。”
“现在看来,他的刀法的确不错,竟能够在后天七成和八层的修为之时杀死嚣人屠,想必嚣人屠根本躲闪不开他的刀法……”
王老婆子冷笑一声:“铁布衣,这么些年,你都是活在了狗身上不成?那人的刀法或许还不算差,但是绝不像你说的那样厉害。没看到他已经将嚣人屠的一条腿和一只手先废了吗?”
铁布衣沉声道:“那么,王老前辈,对方是用什么废掉的嚣人屠的那条腿和那只手?用的是不是刀法?”
王老婆子张了张口,有些回答不上来,旁边的谢一山微微一笑,说道:“铁前辈,若是他们两人本就认识,嚣人屠是被那人偷袭得手的,那又如何?”
铁布衣闻言之后,神色微微一沉:“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仔细想想,这人先杀了文府的探子,又在此处遇上嚣人屠,说不定也不是巧合,而是两人约定好的。”
“如此说来,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文公子文都青突然怒吼一声,打断了铁布衣的话,“我只要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嚣人屠,我要让他死!”
谢一山哈哈一笑,说道:“文公子,你好歹也是和我起名的天才,这样的容人之量也是要有的。”
文公子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咬着牙,硬是没有说话。
谢一山再度说道:“对方那人也算是为你报仇,杀死了嚣人屠,更是为冀州府除了一大害,你万万不可追杀对方,要不然,冀州府的黎民百姓、达官贵人们怎么看你文公子?你说是不是?”
文都青抬起头来看着他,咬牙切齿:“谢一山,我文公子的事情,还不用你来管!”
谢一山哈哈一笑:“好!我们丹霞派本来也没有想过要管你这么多!”
“王长老,反正嚣人屠已经被人杀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王老婆子同样笑了一声,带着说不尽的幸灾乐祸:“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铁布衣,看好你家文公子,千万不要让他想不开……”
铁布衣脸色阴沉,文都青气的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丹霞派弟子听命,我们回去!”
王老婆子高喝一声,丹霞派众弟子迅速聚集,朝着之前拴马的地方走去,不多时,众人便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一身白袍的谢一山长笑一声,喝道:“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