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公度道:“麻烦夫人为我宽衣。”
这是一个妻子的义务,无法拒绝,只是,锦罗蹙眉看他,那意思是,你确定真的有必要?
卿公度佯装打个哈欠,朝窗户处瞄了眼。
锦罗顺着他的目光,发现那启开的窗户处闪过一条黑影,瞬间明白,这是有人在偷窥,锦罗有些恼怒。
转念想,在王府敢公然偷窥世子的人,定是宓氏派来的,为何不是卿寒山派来的,因为对于这种闺房之乐,堂堂的靖北王不会有兴趣,又猜测大抵是有人发现了他们两个分床而睡,所以禀报给了宓氏,身为母亲,当然关心儿子的子嗣问题,宓氏让人来求证,虽然不够大气,到底还是没有失去身份,因为首先她是一个母亲。
锦罗过去将窗户阖上,回来时见卿公度仍旧伸展双臂等着她,很想说不必再扮戏了,鬼使神差,话没说,却走上前动手解他的衣带,很容易,抬手去轻轻一拉,衣带当即滑落,只是锦罗万万没料到卿公度里面空空如也,也就是说,他只穿了这么件长衫。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甫一入眼,锦罗登时愣住。
见她盯着自己半晌不语,卿公度问:“想什么呢?”
锦罗一梦醒来似的:“没,没想什么。”
卿公度就道:“哦。”
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锦罗尽量让自己的心跳规律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只等为卿公度完全退去长衫,那宽厚的胸膛一览无余时,锦罗再次愣住,他身上竟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个个如狰狞的鬼怪,甚是可怖。
卿公度知道吓着了她,遂问:“你怕了?”
锦罗摇头:“我不冷。”
卿公度又道:“可你的脸色……”
锦罗再摇头:“是房里有些闷。”
所答非所问半天,卿公度晓得她其实非常紧张,不禁哑然失笑。
锦罗望着那些伤疤感慨道:“以为你是战无不胜的英雄呢。”
卿公度傲然昂起头:“是英雄,但不是神仙,受伤在所难免。”
锦罗满面疑惑:“英雄不都是刀枪不入吗?”
卿公度轻笑:“那是说书人说的。”
锦罗仰着小脸看他:“那么夫君认为,英雄是什么?”
卿公度不假思索:“无所畏惧,但不会自以为是。”
锦罗认真的琢磨着他的话,不经意间,手抚上那些凸起的伤疤……
卿公度只觉胸膛处一凉,垂眸见了,什么都没说。
好一阵子,当锦罗发现自己的手放错了地方,大囧,慌忙缩回,脸上亦是火烧火燎,转身走去春凳,身后卿公度道:“玉祯年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突然调转话题,意在化解锦罗的尴尬,锦罗一回身手指头部:“她的箭法可是不错,差点射穿我的脑袋。”
未免有些夸大,卿公度一笑:“那件事我听说了,我也训斥了玉祯。”
锦罗缓缓往春凳上坐了:“我只是不明白,我与小姑素昧平生,她为何那么恨我?”
卿公度也往床上坐了,彼此相对,还是夫妻,能够和平相处,却是如此距离,这场景实在有些滑稽,他道:“玉祯很喜欢凤鸣。”
原来这是素未谋面的小姑与自己敌对的真正原因,看来那个狄大小姐,除了不得宓氏之心外,卿家人似乎都喜欢她呢,而听卿公度唤狄凤鸣的名字时,自然又亲切,锦罗故作不知问:“凤鸣是谁?”
卿公度不知是计,回她:“是狄小姐。”
锦罗恍然大悟状:“是了,我听说过她的名字,不过以后夫君和我说起狄小姐,就叫她为狄小姐吧,否则我又要问凤鸣是谁了,奈何年纪轻轻记性差,哎!”
真是这样吗?
卿公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后面一躺:“过来睡吧,你不怕谁又突然闯进来?”
锦罗不以为意:“除了小姑,没人敢,可这个时辰小姑早该睡下了。”
话音没落干净,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大哥,我来找你!”
锦罗一愣,随即抱起被子冲到床上。
卿公度哈哈一笑,也抓过长衫裹住身体。
玉祯永远都像霹雳和闪电,声音过,人也跑了进来,进来后一指锦罗:“说,是不是你害我大哥?”
锦罗一惊,倒不是因为玉祯的兴师问罪,而是没想到卿公度三令五申,还是有人把他差点中毒的事说了出去,否则玉祯怎么会大半夜跑来闹呢,君子坦荡荡,锦罗平静的反问:“我为何要害夫君?”
还以为能让玉祯哑口无言呢,谁知玉祯却振振有词:“别以为我不知道,新婚夜你就同男人在王府门口相会,那个男人当然是你的相好,你不想嫁大哥,所以想害死大哥然后同你的相好比翼双飞。”
锦罗惊愕,小姑娘年纪不大,知道的可不少,正待反驳,卿公度那厢呵斥道:“不准胡说!”
玉祯大义凛然状:“我没胡说,有人看见了,大哥你别给她的美貌迷惑,越是美貌的女人,越是蛇蝎心肠。”
锦罗想说,你这是在骂你自己吗?
卿公度已经带了几分火气:“越说越不像话,快回房去!”
玉祯平时给他宠溺惯了,非但不走,还继续道:“新婚夜大哥你中了毒,试问王府之人谁敢害你?还不是这个苏氏,这回你又中毒,除了她不会是旁人,大哥你赶紧把她休了,然后娶凤鸣姐过门,真正对你好的唯有凤鸣姐。”
面对年幼的妹妹开口谈男女之事,卿公度打不得骂不得,所以也就再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