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瑗去医院看望杨浅的路上,遇到了卢晓凡,他刚好从医院里面出来,对常瑗来说,卢晓凡相当于她身上的一道疤,并不光彩,她只想藏着,不想见光,所以光天化日之下碰见他,一种惊惶和厌恶涌上心头。
若不是因为他,常瑗也不会接触毒品,她现在精神萎靡不振,身体越来越差,全都得拜他所赐。
多日不见,卢晓凡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瘾君子模样,白皙灵秀,阴柔精致,萎靡颓废,一如既往的缺少男子气,常瑗心里不禁闪过一丝鄙夷,这种雌雄难辨的男人,恐怕连杀鸡的胆子都没有。
“你好哇,常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也没变,透着一股轻浮和闷骚。
为了证明和他不是同一类人,常瑗的表情极其冷漠,仿佛以前的种种疯狂和放肆,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她清醒了,以前的一切与现在的她无关。
“你也来医院啊?”常瑗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好像在关心对面站着的老朋友,“生病啦?肿瘤还是癌症?”
卢晓凡却并不生气,“我来看望一位朋友。”
“你还有朋友啊?”常瑗讽刺道。
“当然,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常瑗忽然怔住,莫名地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想不到为了钱,你连病秧子也要?我看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稍微多说两句,脸色就惨白的吓人,还一直喘啊喘啊……”卢晓凡边说边夸张地模仿杨浅犯病时痛苦挣扎的模样。“你说他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还不死?死了也就解脱了……”
卢晓凡话未说完,左脸已经重重地挨了常瑗一巴掌,瞬间,脸上肿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你和他说什么了?!”常瑗气愤至极,杨浅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心脏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弱,受不了半点刺激,任何突如其来的声响或刺激性话语,都可能让他丧命。
“告诉他,一些实情。”卢晓凡道,“瑗瑗,我和你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比你诚实,我不会像你一样,明明变了,还在朋友们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纯真模样。”
卢晓凡刚刚说完,左脸又挨了一巴掌。
“你和他说什么了!!?”
“你这么聪明,还猜不到吗?我说,你根本就没有病,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图他的钱,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巧遇,一切都是你配合他亲哥哥精心策划的骗局,让他临死前心里有个安慰,你根本就不爱他……”
没等卢晓凡说完,刚刚还淡定地站在对面的常瑗,已经拔腿朝病房区跑去。
跑了几步,常瑗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冲卢晓凡大声吼道,“他要是有什么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医院的走廊从未像那天那样漫长而安静,常瑗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似的,朝杨浅所在的病房跑去。楼道里格外安静,好似大家都预感到什么似的,集体保持礼貌的静默。常瑗想起杨浅犯病时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绞痛,还没跑到病房,仿佛已经听到了杨浅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电子监测仪器混乱失控的滴滴声、医生护士凌乱的脚步声、杨浅的母亲痛不欲生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