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把小冰抱上来的时候,袁朗迎上去打算接过小冰,柯晏却丝毫没有把小冰转手让给他的意思,径直越过袁朗,抱着小冰快步朝门外走去。
袁朗也只好大步跟上,柯晏抱着小冰坐到汽车后座,袁朗只得坐到驾驶的位置,快速发动车子,朝县医院疾驰而去。
柯晏在车上给妇产科的医生打了一通电话,医院那头已提前做好了充分准备,只要小冰的人一到,立刻会推进产房。
可是,小冰似乎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横躺在汽车后座,疼得满头大汗,意识已有些模糊,她的身子无助地颤抖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柯晏和袁朗救的那个女人是过来人,她生过孩子,可是看见小冰的情况,还是惊慌失措、满面愁容,她掀开小冰下身的衣服,观察了片刻,紧张道,“不能再等了,马上就要生了。”
柯晏和袁朗一听这话,全都慌了手脚,快生了!?这里又没有大夫,怎么生!?
情急之下,多亏有那位女人在,她和柯晏守着小冰,袁朗在前面开车,女人的孩子听话地坐在副驾驶,自始至终不敢出声,只是惊恐地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后面快要生宝宝的小姐姐,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仿佛人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生小宝宝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根本不是充话费送的,或是从垃圾桶里捡的那么简单。
女人麻利地除去小冰下身的衣物,将她满是鲜血的两条腿分开,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女人扶着小冰的腿,开始讲解如何调整呼吸、如何用力,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小冰什么都听不到,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她只是痛苦而急促地喘息着。
柯晏让小冰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握着小冰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冰的额头。
情急之下,柯晏早已忘了,此时此刻应该守在小冰身边的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袁朗,而不是他,小冰现在半-luo着,他本应该回避的。
柯晏抬起头去看袁朗,想问问袁朗,需不需要换他来开车,可是柯晏抬起头,却意外从前方的后视镜里,捕捉到了袁朗躲闪的目光,袁朗如坐针毡,根本不敢看后视镜,他的视线死死地定格在正前方,脖子好像落枕了似的,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他。
看着袁朗紧张又害羞,连看都不敢看小冰一眼的样子,柯晏不禁心生疑惑,这哪里像是自己的女人在生孩子?
可是,当时情况危急,柯晏无心多想,急忙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小冰身上。
“小冰,小冰……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冰目光飘忽,没有回应,眼睛里早已溢满了泪水。
“用力,小冰!用力!”
小冰还是听不到,可是她心里明白,柯晏想跟她说些什么。
宫缩越来越频繁,小冰几乎疼得无法承受,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在她的腹中冲撞着,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绞成了一团,里面的小东西正在不断发力,试图要在妈妈腹中的皮肉上,生生冲撞开一道口子。
女人见小冰牙关紧咬,有些不安,“拿块布塞到她的嘴里,别让她咬到舌头。”
女人正在寻找着合适的、可以塞到小冰口中的东西,柯晏却已将自己的手臂移到小冰唇边,小冰正在用力,一下子咬住了柯晏的手腕,鲜血顺着柯晏的手滴了下来,柯晏却无动于衷,任由小冰死死地咬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切身感受到小冰的痛,那颗悬在空中揪的死死的心才有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