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柯晏木然地将电话举到耳边,“喂?”
“见色忘友的家伙。”ray在电话那头数落道,“早就应该到家了吧?也不知道打电话报个平安?”
电话另一头没有回答,背景声却是嘈杂的,还有通知航班信息的广播声,而且说的是法语。
“你还在法国!?”ray惊诧不已,此时距离柯晏原定的飞机起飞,已过去了20多个小时,“你没上飞机!?”
当ray赶到机场时,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柯晏,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魂魄早已死去,坐在那里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柯晏的手心里还攥着两张之前买的回国的机票,一张是他的,另一张是小冰的。
柯晏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心碎,好像伴侣的缺席,那段旅程便也失去了意义,又像一位被遗弃在机场的孩子,乖乖在原地等着大人回来,带他回家。
无论ray怎么劝说,柯晏都不肯离开,只是喃喃自语,“她会回来的。”
ray心酸不已,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柯晏,低声地开导他,可是爱得病入膏肓、走火入魔之人,本已无药可救。
柯晏的样子,让ray想起了电影《忠犬八公》,小忠犬不知道主人已经离开人世,在火车站日复一日等着主人归来......
最令人心碎的不是另一个人的离开,而是等待的人,日复一日的期盼......与失望,何等煎熬?
机场巨大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外面停在航道上的飞机,天亮又天黑……飞机起飞又降落.....身边候机的乘客换了又换……小冰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我拜托朋友查了所有回中国的航班,她没有回去。”ray企图给绝望中的柯晏,带去一点点希望,柯晏已经48小时没有合眼,也没有吃东西,早已疲惫不堪,行将崩溃,“所以可以确定,她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巴黎,咱们可以去酒店找找,总比在这里一直干等着希望大,你说是不是?”
ray绕了很大的弯子,只为避开那句最令人伤心的真相——她不会回来了。
终于,柯晏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觉得ray说的也有道理,他应该去外面找找小冰,小丫头一时钻了牛角尖,身上又没带什么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柯晏强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几日心力交瘁,精力和体力早已严重透支,没走几步,忽觉眼前发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医生帮柯晏注射了镇定剂,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柯晏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
在此期间,ray没有停止对小冰的寻找。他看着柯晏憔悴的样子,想起了一句中国古话,是以前柯晏教给他的,叫做——心病还须心药医。ray觉得,对于柯晏而言,小冰就是那副解药。
三天后,柯晏终于醒来,ray小心翼翼地在柯晏耳边轻声道,“我找遍了附近所有的酒店,都没有找到她,后来又去问了在机场工作的朋友,说她......在两天前,已经回国了,目的地是云海。”
说完,见柯晏神色黯然,ray又补充道,“毕竟在同一座城市,以后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回去见面了,好好聊聊,或许还有转机。”
柯晏在第二天就乘飞机离开了巴黎。
临行前,柯晏查看了随身携带的小型旅行箱,果然,小冰的身份证、护照等个人证件全都不见了,原来她的离开早有预谋。
至于钱,小冰只带走了一张自己的工资卡,柯晏不禁冷笑,笑容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她和他在一起,究竟是有多么不开心,有多少委屈,才会这么急于逃离?才会把界限划得如此清晰彻底?才会不肯要他的一分钱,只留下一封离婚协议?
柯晏的心好似被巨石碾压,伤得支离破碎,痛得无法呼吸。
在遇见小冰的那一刻起,柯晏曾经以为,自己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美好的爱情,一刹那的心动,相守一生的冲动,如此而已。
他只不过是想要和她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没想到最终,却被迫成了肝肠寸断、铭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