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受了重伤,伤及肺腑,况且上一次受了刺杀,命悬一线,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不能轻易挪动,他的下属只得赶紧派了人出山去请大夫。
他的脸色很苍白,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此时他正躺在地上,脸上汗珠如雨下。
“这可怎么办?若是殿下在此出事,那皇上必定……”有人着急忙慌地说道。
“胡说什么?”有男子喝道,打断了此人的话,他在人群里既有威严,一开口,四周的窃窃私语立马消失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殿下,我带人去树林里采些药草回来。”男子声音里不带情绪,他看了眼昏迷中的景玉说道。
“大人,不可,若是永乐王一行人再次回来,我们如何能抵挡得住?”有人大惊失色,忍不住上前阻拦说道。
男子斜睨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冷开口道:“难道你以为我们所有人留在这里就能奈何得了永乐王一行人吗?”
手下被噎了一下,顿时不再开口。
“你们放心,既然刚刚永乐王没有动手,想必就算他们再次折回,也不会对殿下下手,你们尽管守着,放心就是。”男子声音洪亮沉稳,带给人心安。
“是。”于是,满周围的手下这才应声答道。
远远的,柳拂在萧天逸怀里就能看见前方模糊的身影,人数不多,她忍不住皱了眉,景玉的手下去了哪里?
“你想要怎么做?”耳畔,萧天逸神情依旧难看,他冷冷地询问,却有热气喷洒在柳拂耳旁。
柳拂沉吟一晌,道:“对付眼前的人,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你把他们打晕就行。”
萧天逸颔首同意了。
半刻钟后,景玉附近周围倒了一地的身影,萧天逸气定神闲的轻拂了拂衣角,一脸的漠不关心,只望着柳拂。
空气中隐约有“啧啧”赞叹的声音,柳拂心中不由对萧天逸竖起了大拇指,这身手,着实了得。
“别看了,动手吧。”萧天逸气闷,柳拂投来的打量的目光让他有些微微羞涩,于是他开了口转移柳拂的注意力。
柳拂果然就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倒在地上,一脸苍白的景玉,此时的他已然陷入了昏迷。
她三两步上课前,为景玉摸脉。
空气中隐约还有血腥气,萧天逸就挺拔笔直地站立一旁,细细的查看柳拂的神情,若是让他看出一丝不妥的表情来,他就……
他苦闷的笑笑,他能怎样呢?
若是拂儿和景玉之间真有什么,他又能够做些什么来挽回她的心?
柳拂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男子的百般心思,她一心一意的为景玉诊治,萧天逸那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狠戾毒辣,伤及了景玉的肺腑,甚至有淤血积在体内,造成了血脉膨胀,若是不及早引出来,想必会有大患。
她当即不再迟疑,从随身携带的衣兜里掏出银针,正准备去解景玉的衣衫,却被人一把拦住了。
“你干什么?”柳拂皱眉不悦,问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萧天逸神情紧张,他刚刚看见拂儿居然要去扒另外一个男人的衣衫,她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
“我要为他施针,王爷以为呢?”柳拂反问。
“我知道,可他是男的!”萧天逸说的理直气壮,就是不松手,两个人僵持不下,而景玉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也曾经为你施过针?”柳拂冷静下来,不由反问道,既然你也是男子,我能为你施针,那别人又怎么不行?
萧天逸神情略微不虞:“那不一样。”
柳拂就叹了口气,另一只手上前一根一根拔掉了萧天逸的手,手腕处已经泛红,她重新拾起了银针,方才慢悠悠的说道:“王爷,在医者眼里,只有病患,并无男女之分,还请王爷放心。”
说完,她径直解开了景玉的衣衫,衣裳滑落,露出景玉结实的胸膛,但柳拂眼底却没有一丝迤逦,她做到了她所说的,医者不分男女,一视同仁。
手起针落,第一根银针已经扎进了景玉的肌肤里。
萧天逸就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而是自己一个人躲到了一旁,眼不见为净。
柳拂的动作很轻柔,但却很管用,不多时,景玉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接着又倒在地上,柳拂却松了一口气,淤血已除,景玉并无大碍了。
吐出一口鲜血,景玉的神识也多少回笼了些,但双眼想要睁开却很费力,只能看见迷迷糊糊的景象。
他似乎看见了拂儿。
“拂儿,你回来啦。”声音轻如鸿毛,柳拂却浑身一震,她下意识就看了眼不远处的萧天逸,只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大步一迈就到了柳拂身前。
“你别动他。”柳拂急急地说道,手臂一挥,就顺势挡住了身下的景玉,如同母亲护着自己的崽儿。
“拂儿。”这一次声音较之上一句明显要更加有力。
柳拂就侧转过身子去看,只看见景玉眸子半眯着,似在看着她,又像是在看着天空,涣散着。
“他已经好了,我们走。”萧天逸听了柳拂的话,但心却沉了又沉,若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把结果了景玉,只怕拂儿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不能动手,为今之计,只有离开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再等一下,我帮他做一下检查,我们就走。”柳拂头也不回,径直查探着景玉的情况,看来他只是一时的清醒,如今他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