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微怔,一天之内做完三样东西?这根本就不可能,可她知道辩解无用,所以她忍下郁气,低头答应:“我这就去做。”
素秋白了她一眼,领着她去了绣房。随便指了一张架子,就道:“这里是绣娘做事的地方,你随便占个坐着便罢。”
然后伸手一扔,将几样东西都丢在她身上,没好气道:“我可告诉你,咱们王爷可不爱穿那些浓艳俗物,你若是绣工不好,我们可得叫你重新做的。”
蹲下身,慢慢将东西捡起来。她垂眸点点头,轻柔应道:“好,我会认真做的。”
素秋瞧着她这模样,就感觉踢到棉花上一样,毫无乐趣。可柳拂毕竟是千金小姐,往后王爷也要娶进门的。所以她也不能怎么过分地欺辱柳拂。
“哼!你快些做吧!过会儿我就会来看看,免得你把这些上好的料子都糟蹋了。”
等素秋一走,柳拂便不顾绣娘们的议论纷纷,自顾坐下穿针引线。她想着萧天逸最爱穿白衣,这布料也是月牙白的颜色,摸在手上十分舒服。而萧天逸的气节,就跟君子一般挺拔清俊,却又带点锐利凛然,不如就绣上一些墨竹罢。
想好了就动手,一片片竹叶渐渐显现出来,看的一旁地绣娘们眼中泛光,绣的可真好啊。她这一绣,就绣到日暮低垂,余晖洒满窗棂。绣娘们完成了一日的工作,尽皆离开了绣房。素秋说会来看看,可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柳拂也没有在意,只沉浸在刺绣之中。她更是丝毫不曾注意,有一个谪仙般地身影,站在远处凝望了半个下午。
衣裳绣完地时候,外头已经掌灯。她抬头,只觉得颈项发出“咔咔”地响声。月华初上,银色月光从花窗照进来,竟然显得比廊下灯火更能照亮东西。
她出了一会儿神,低头继续纳鞋底。她手上没什么力气,但是做的却极为认真。
一直做到鸡鸣啼晓,才真正将鞋底纳完,腰带也做了一半。
她支撑不住,竟然就拿着腰带睡了过去,殊不知有一双深邃眼眸一直凝视着她,甚而伸手慢慢拂过她憔悴面颊。
“喂,你还敢睡觉,事情做完了吗你?”素秋大喊的声音,一下就惊醒了她。慌忙起来,准备继续绣腰带。可抬手一看,一条腰带上的蟠龙纹路早就已经绣好了。
她一下便怔愣住了。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并没有绣完的,可是这会儿却是成品。
素秋一把将她手中的东西抽走,以为她没有绣好,可是展开一看,本来欲出口的斥骂只能吞回肚子里。
绣品完好,技艺精湛。至少,比她们绣的要好得多。
那些绣娘们见了,纷纷拿过去传着看,各个都赞不绝口:“真是好绣工啊,我们都比不上呢……”
素秋见状,脸上显现不甘,相对的,柳拂则是一脸恍惚困惑。
突然素秋眼前一亮,随即指着东西问:“我明明给了你三样东西,可为何现在这里只有两样,那件衣裳呢?”
柳拂一怔,也四处去看,竟真的找不见衣裳再哪儿。素秋叉腰冷笑:“好啊,那件衣裳可是番邦精工的上好蟾丝织就的面料,皇上亲自赏赐下来的,就算你是千金小姐也赔不起。现在,你却将它弄丢了。你说,你该怎么罚!”
柳拂低头,心下有些迷惘,好好的衣裳,怎么就不见了呢。抬头四望,众多绣娘各自推开几步,都害怕被她指认偷了衣裳。
她昨夜不小心睡着了,可能有人在那个时候拿走了衣裳吧。她无奈认罚,被领着去浣衣房洗衣裳。
洗了一盆又一盆,起身环水的时候,眼前一阵晕眩,险些就此晕倒。好在扶着墙壁缓了过来。这时,却突然闯进来一名小厮,对她道:“柳姑娘,府里有贵客来到,王爷让你去见客。”
见客?
柳拂惨白了脸色,难道磋磨人的一项之中,还有见客这一项吗?
素来贵族之间,有换妾的说法,现在萧天逸让他去见客,是表明她往后进门,都只能算作妾室吗?
“柳姑娘,请随小的来。”柳拂沉默跟随,想着既然答应了嫁给他,即便做妾,那也是要忍下去的吧。
小厮将她带到通往前厅的路上就只简单地告诉她,先等在此处便先行告退了。
柳拂不明所以等了片刻,半柱香后,萧天逸悠悠然负手走过来。盯着他一身衣裳,她就移不开眼睛。这不是她昨日做好的衣裳吗?
怎么现下却被萧天逸穿着了?
难道哪个小偷就是萧天逸?可萧天逸为何要偷自己的衣裳?
她想不明白,萧天逸似乎也并不想解释。只是走到她跟前,勾唇意味深长一笑道:“本王待会儿会带你去见见故人。你若是聪颖,就该知道怎么做。”
嘴角便慢慢含上一抹苦笑,她垂下眼眸点头,清浅道:“王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萧天逸嘴角笑意越发不怀好意,深邃眼眸望着她的模样,不温不火道:“你最好是知道,不然,有人可要倒霉了。”
后面三个字,萧天逸说的似乎格外用力,停在柳拂耳中,犹如重锤猛敲心脏,回荡出绵延不绝的疼痛。
轻轻拂了拂衣摆,萧天逸当先抬步,悠悠然往王府正门去。柳拂默然跟上,面上神情平静。
似乎不会为外物所扰了,可当听见那传出的熟悉喧闹声时,她平静的面具却崩裂了。
是君易?君易为何会来王府?
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的萧天逸笑意不曾减下,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