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月基本每过七天,她都会收到冬生的一封信,这个月里,她拿着手上这封刚收到的信,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而且笔迹也不是他的,是找人代写的。
昌阳这几天的天都是湿漉漉的,雨几乎没有停过,乌苏随手拿了一个长长的毛拨子,顺着窗台伸出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打外面圆圆的大绿叶,叶子中间因为下雨,一会儿就聚拢一大摊水在叶心,她便压着一边,让水流出去,玩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便扔了拨子,怔怔望着窗外发呆。
突然朵儿急匆匆过来,她没有带雨伞,身上差不多被淋湿了,“朵儿,你怎么不带伞?”
朵儿听到她的声音从窗外看了她一眼,跑着回道,“姑娘,刚刚涌财药铺的掌柜送佩兰来了,因为送得有点多,我过去看看。”
乌苏诧异地咦了一声,“他随便叫一个人送来就好,自己跑来干嘛,这大雨天的,也不嫌累。”
朵儿已经跑进了房间,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抖着自己身上的雨水,“姑娘,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困掌柜送了几*袋的佩兰,人还在客厅里,也没有走的意思。”
乌苏有些无语,“几*袋?他要干什么?”想了想有些不妥,“老夫人那边知道动静不?朵儿,你别挤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当心感冒。”
一想到老夫人她脑袋就大了一圈,如今还有一个胡搅蛮缠的掌柜,感觉有些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等了一会儿,朵儿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过来了,她拿着自己的银两准备去付钱,“朵儿,我们去客厅看看,你把伞找找,雨有点大,额……朵儿,老夫人没在客厅吧?”
“姑娘,植萃好像去给老夫人说了客厅的事,不过雨大,想来老夫人不会过来,这个掌柜真叫人讨厌,哎!”她边打伞,边气呼呼说道。
临近客厅,就能听到里面掌柜对屋子里东西评头论足,她翻了翻白眼,直接快步走近客厅里,“掌柜的来这里干嘛,直接叫个送货的小哥送来不就得了?”她没想和他慢慢周旋,只想快点打发他走。
困掌柜名叫困金参,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笑了很久,困金参名字虽然听着让人有点不敢恭维,但是倒长了一副好皮相,只是相对于他的为人,这再好的皮相也让人生不出一点好感来,典型的自私自利,胡搅蛮缠,打蛇上棍的人。
听到乌苏的声音,他才把目光从屋里的一件瓷器上转开,饶有兴味道,“乌苏姑娘,将军府里的人要的东西自然金贵得很,那些送货郎我可不放心。”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乌苏的不耐疏离,自顾自道,“想着姑娘说多要一点,便给姑娘送了两袋来,不知道姑娘够不够用?”困金参只要不笑,看着都还像一个端方君子,只是一开口那股子市侩气息浓重得叫人看着都无语。
“两袋?”乌苏眼皮跳了跳,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困掌柜说得是两麻袋吧?”
“呵呵,对,就是不知道姑娘觉得够不?不够我马上差人再送。”语气听着倒大义凛然。
乌苏懒得废话,“够了够了,银钱多少我先给了再说,而且,这雨大,掌柜的还是早些回去得好,毕竟我也不是这将军府里的主人,待久了只怕我不好做人,掌柜的也不自在。”
困金参一双精明的眼睛里看不出半分尴尬,脸皮厚得乌苏叹为观止,他还落落大方表示不介意,“姑娘倒不必担心钱银的事情,我们药铺送药到府上一向是直接记账的,姑娘更是将军的贵客,更没有向姑娘讨要钱财的道理。”
乌苏以前多是听闻他种种劣迹,今日见面确是没有太多好感,但是也觉得没有太难对付,她本原先就心思困顿疲乏,此刻也不想继续再客套下去,“那掌柜把药材直接放在这里,乌苏谢过掌柜亲自跑一趟,只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恐怕要先行离去,望掌柜见谅。”她说完了话略施了一礼便离去,走在门边,突然听到一声不确定的声音,“乌苏?”
她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来源地,困金参依旧在刚刚她离开客厅时的位置,她微微蹙眉,“掌柜?”
困金参突然笑了,只是作了个揖,笑着道,“姑娘慢行。”
乌苏觉得有些古怪,只是一时想不出所以然便只能继续提步远去,只是感觉身后那道目光一直黏在身上,无端叫人觉得烦闷。
回房间的途中,远远就瞧见了植萃和几个丫鬟小厮迎着面过来,植萃还算客气,给她低身行礼,乌苏连忙叫她起身。
她的声音温柔和气,脸上也是笑意盈盈,“婢子给乌苏姑娘问安,老夫人请乌苏姑娘去一趟澄心院。”
乌苏笑着应是,心里却是极不愿意,不过更多的是忐忑,这位老夫人听说是个厉害角色,应该也是一个极沉得住气的人。按理说换了其他宅院,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靠近她儿子身边,作为母亲应该是至少都要拿出一点威严震慑来,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温柔可亲的人。这些年来,她却极少关注到乌苏,无论她这个院子里发生什么事,老夫人都像聋哑人一样,从不过问,因为这样,乌苏一边庆幸,一边惶恐,就怕她突然发作,自己毫无准备。
而这一次……她不愿意多想,只是笑着问道“植萃姐姐可知道老夫人因何事唤我?”
植萃微微侧身让她行前面,接过朵儿手里的伞替她撑着,脸上虽是温柔满满,却不达眼底。
她也不强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