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不知道,在医师给他疗伤时,尉迟琼提着酒坛子回到自己房间操起丈八马槊就出门来到官衙,命令衙役半个时辰内到官衙集合。
刚回家不久的衙役们接到命令,一个个苦歪歪的往官衙跑,一见尉迟琼一身酒气不说,混身的煞气甚是慑人,一个个乖的跟小绵羊似的站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
“你们知道今日发生了何事吗?”
尉迟琼低沉着声音吼道。
一众衙役们齐声不知。
众人奇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捕头怒火中烧要杀人,看这架式,捕头把他们叫回来就是去杀人的。
“咱使君在回来的路上竟让贼人袭击了,险些没命回。光天化日之下,贼人竟如此猖狂,是没把我尉迟琼放在眼里。”
尉迟琼吼声如雷,众衙役强忍着高分贝的吼声悉心听训,听到使君遇袭险些丧命,众衙役无不震惊。不说越州,在整个江南东道自大唐建国以来还从未听闻过刺史出门遇袭的恶劣事件。
杀官就等于造反,世人皆知的事,竟在他们越州地界发生了。
哪怕没杀成,那还是以造反论。
“行凶的就是长史袁颂的侄子袁晁,袁晁带人袭击使君,定是袁颂在背后主使。”
“众兄弟们随某上袁家,逮了这伙贼人为越州百姓除害。”
尉迟琼说完歪歪扭扭的骑上坐骑,手持马槊领着众衙役出门。
众衙役无不惊于长史竟指使侄子半路袭击刺史的惊天消息,个个尾随尉迟琼从官衙鱼贯而出直奔袁府。
“使君,不好啦。”
在官衙值班的佐官一路急跑到刺史府,见到疗伤完毕的李旭急说:“尉迟捕头说袁长史指使其侄子路上袭击使君,已召集官衙所有的衙役杀向袁长史的府邸。”
“尉迟琼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鲁莽?”
凌儿跺着小脚气道。
袁颂好歹在越州做了十多年的长史,还代理州事好几年树大根深,哪能如此鲁莽的处置。怎么也得从长计议再拿下袁颂。不然逼的袁颂狗急跳墙,事情就不好处理了。落在外人眼里,还以为是刺史与长史争权互斗呢,届时岂不污了郞君的名声?
李旭倒没像凌儿想那么多,对尉迟琼的反应倒是震惊了下。
没想尉迟琼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莽莽撞撞的,贪杯好饮,护主之心倒是挺急切,刚才对他的一点不爽瞬间消失。
李旭嘴色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得一悍将不如得一忠心为主的部下。显然,尉迟琼用行动向他证明了他的忠心耿直。
原本打算等明天,再派人包围袁府问罪,看来今天晚上尉迟琼就能替他把事办完了。
对于急切盼望他为此事做出反应的佐官,李旭不咸不淡的道:“你看某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被贼人袭击了?”
佐官一听李旭的语气顿感不妙,再看李旭的脸色显得苍白无血色,尤其是脖颈处有白布包扎着伤口。看来尉迟琼所说不错,使君真在回来的路上遭贼人袭击了,这伙贼人很可能真是袁长史家的人。
明白原委的佐官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这会真想抽自己两巴掌真多闲事,问候李旭的伤势后便急着离开刺史府跑回家歇着了。至于刺史与长史之间的龌蹉,他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
“老爷不好啦,大队衙役把咱府给包围了……”
仆人急冲冲的跑来拍着袁颂的房门,正在房中宠幸小妾顺便努力造人的袁颂听到仆人的声音骤然一泄如注,趴在小妾柔软的身子上气喘如斗。
才不过几个呼吸就不行了,小妾明显有些不满。正好落在从她身上爬起来的袁颂眼里,当即一怒,反手就是两巴掌抽的小妾俏丽娇媚的脸颊就是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小妾捂着脸不敢哭出声,泪眼婆娑的看着袁颂气极败坏的穿好衣服踹门而去。
袁家院墙外已布满气势汹汹的衙役,每个门外都是几十个衙役守着,大有让袁府一支鸟都别想飞出去。
正门外,尉迟琼骑着骏马手持丈八马槊,领着数十号衙役威风凌凌的堵着大门叫嚣:“袁贼速速出门授首……”
声如雷鸣,震的整个袁府都听到他的怒吼,袁府中的女眷被吓的慑慑发抖,男仆们也是一幅胆颤心惊的样子。
听声音便知是李旭手下第一猛人尉迟琼来了,袁颂阴沉着脸,心道事情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如不能好生处理,他一手打造的袁家今夜就要在会稽城消失了。
“叔父,该怎么办?”
袁晁手持横刀跑来,脸上掩不住的惊骇之色。
那尉迟琼可是个猛人,虽不见其出手,但凭他膀大腰圆的身姿,一杆马槊在越州众官吏面前舞的虎虎生风。更听其自述曾在朔方从军时杀得突厥人头滚滚,把其上官打的半死,丛林里与猛虎搏斗的事迹,无一不骇人听闻。
这样的猛人在袁晁眼里比今日遇到的山野村夫还要可怕,更何况还带着上百衙役,仅凭府中的几十号护卫,袁晁可没信心他们能挡得住尉迟琼。
袁颂狠狠的剜了这个成事不足的侄子,此刻真想把他推出去向李旭请罪,但一想到他是自己的侄子,自己又无后,终究狠不下心。
“把跟你逃回来的那个人砍了,再找一个仆人的脑袋砍了一并送出去向尉迟琼请罪,言明袭击使君皆是此二人所为。我袁家出此二贼难逃其咎,愿自受使君责罚。”
“出去时记得把府中那一箱黄金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