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和尚点了点头,“如今正是正月里,各路施主都忙着在这个时候祈福还愿,这正是寺中最为忙碌的时候,主持大师恐无瑕顾及你的这般小事,你随我去见个管事的了尘和尚去吧。”
天罡连忙道:“有劳。”
那了尘和尚生得很是胖大,肥头大耳,满脸笑相,似乎总是有着开心的事,听闻他想借宿,了尘和尚笑道:“你一个行脚僧人,却也挑得好去处,居然来到了我云霞寺,你可知道,我云霞寺可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寺庙,出入都是那些王孙贵族,可不比那种没有香火的小庙,如今那些达官贵人最见不得些来历不明之人,我也很难做,这样,再出这里一百里,还有一家寺庙,你去那里借宿一夜如何?”
天罡和尚便知他狗眼看人低,便掏出随身的证件来,道:“不瞒大师,小僧本来自姑苏小弥陀寺,我家师父只说京城有一家大弥陀寺是小弥陀寺的根源,本意让小僧去投奔那里的,只是如今弥陀寺已经不见了,故此才来到这里求助。”
了尘和尚一愣,弥陀寺如今便是京城西郊的白马寺,白马寺虽然地处西郊,但一样也是在京城中很有名望的,那里的主持玄苦大师,与本寺的主持还是相当交好,还真是不能得罪的。
他接过他的证件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法号天罡,发证是姑苏小弥陀寺,看来自己若是亏待了他,恐日后玄苦大师会与师父吐槽这件事。
想了想,便道:“既如此,那便在寺中给你找一间小禅房吧,只是,如今各路达官贵人都在此地出入,你没事的时候不要乱跑,只需在房中休息即可,懂吗?”
天罡和尚连忙打了个佛礼,“如此小僧便多谢了,哦,对了,小僧此次一路行来,化了一些银两,送于贵寺,权当小僧之资。”
还有钱?
了尘一笑,“你怎么不早说?”
天罡和尚将银子递了上去,了尘立时不说话了,十两,居然是沉淀淀的十两。
纵然这庙中的香火旺,来往的达官贵人们也常常有施舍,可是,动辄十两,这也是很少见的。
更何况,这给银子的,居然还是个行脚僧人。
“大师,你,这是要全部捐了给本寺的?”了尘和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见了银子,立马改口叫大师了,管他年纪小不小。
天罡和尚依然笑得极为单纯,“自然是全部。”
一个行脚僧人,让他拼命的化缘,又能化来多少?
“只是留宿一夜而已,大师犯不着把这积蓄都破费了吧。”太多了,了尘还不敢接。
“了尘大师客气了,贫僧是行脚僧人,自然随身不爱戴银钱,走到哪儿,便化缘到哪里,这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有施主给了,是一心向佛,贫僧收了就是,然后拿出来给贵寺供奉佛祖,替那位施主圆了心愿。”
身外之物,好一个身外之物,十两银子能视若粪土,也真够奇葩的。
了尘和尚立时笑得更灿烂了,“那好,大师请。”
天罡和尚迟疑了一下,“了尘师父,小僧在姑苏长途跋涉而至,甚是劳累,想在此处休息两天,缓缓乏累,可合适否?”
“合适合适,那是本寺的荣耀。”
十两银子,你想睡一个月都行呀。京城最高级的客栈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天吧。
天罡也不贪,挑了一间最小最靠边的禅房,只有越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对他来说,才最安全。
他在等,等着皇后的到来,也在等着一场他躲避了二十几年的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