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明几乎都不敢细想,如此一想,这趟去浠水县的路途不会那么简单,张圣杰是敌是友尚且不知,先不说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光是在省里点两句,或者给高裕民一个暗示,那自己在即将面临的岗位调整中,就有极大的几率出局,要么离开市检,要么就……
那就更别说什么还想替“栀子医生”捞那位副总了。
在这番深思熟虑之后,张睿明心里越发担心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张靓,说起来倒是可以从这姑娘与张圣杰的神秘关系入手,叫她帮忙,可现在连张靓与张圣杰的关系都没搞清,两人看起来亲密异常,可这也太异常了吧,这世上也没几个小检察官能有市长的电话吧,而且也听说张靓父母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这姑娘怎么会和张圣杰这么熟呢?而且听刚刚电话的那语气,完全没有普通朋友、上下级之间的客套与生疏,那种直接与毫无隔阂的交流,必须是到一定程度的关系才能如此,那这两人……
张睿明心下马上就想起大几个月前,在津药化工的案子里,自己无意中也窥破了一次张靓与张圣杰的亲密接触,那姑娘当时就那样神神秘秘的坐上了张圣杰的车,去的地方也是津港的希尔顿大酒店,这怎么不让他产生联想,何况这姑娘为什么在上过张圣杰的车后不久就和陈捷分手了,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而这种联系……
他很难不将两人的关系向那方面联想,说起来张圣杰年纪倒也不算太大,还不到五十,已经是高级干部中颇为年轻有为的那种了,看起来又颇为儒雅,眼镜一戴,显得才四十出头的样子,加上保养的颇为有道,一路过来,大部分都是在各地、各部门履职一把手,将他的气质洗涤淬炼的坚毅干练,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就是那么随意一坐,都令人忍不住想低头,实在是可称一句“人中龙凤”。加上权力又是男人最好的“长生药”,这样的男人,难道还有女人能抗拒吗?
想到这,张睿明越发觉得陈捷与张靓的分手与张圣杰有关系了,虽然陈捷确实也不错,但怎么能和这样一位津港强人相比啊?他是真想趁机套套张靓的话,可现在人家自己没提,像这种隐秘、难堪的信息,自己怎么好去问,最好的办法还是等着张靓自己提起,在此之前,张睿明只能一个人在那沉默的遐想。
虽然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对自己下属做这种猜测太过低级,但张睿明也是在强迫自己很久后才收回了自己的这番遐想,此时车子已经驶上了浠水县的县道,此时寒风萧瑟,百里秋风,道路两旁已经是枯黄了一片,除了道旁树在扬起的漫天尘土掩盖下零星的一点绿,这一路过来基本上黄朴朴的一片。
浠水县是津港市最不发达,也是极为偏远的一个县,说起来,浠水、宁丽两县都是整个南州地区著名的贫困县,开始是属于东江市的,后面改开之后,每年向这两县转移的财政转移支付就高达数百亿!于是东江当时的强势市长一直闹着要将这两个县划过来,那边不肯要这两个拖后腿的穷地方,而这位强势市长居然在任内第二年就做成了这件事,还真让他将这两个包袱给踢到津港来了,津港开始还没怎么难做,毕竟家大业大,可随着这两年经济变差,浠水、宁丽两县的财政转移支付压力越发让市里领导头疼,极大的拉低了津港每年的成绩单。
但现任津港市市长的张圣杰却不好意思再去提将这两县划出去的事,毕竟当时那位办成这件大事、并在甩脱两个重大的包袱后,仕途一路突飞猛进的东江强势市长,就是当时的他本人,只是没想到当时自己所争着扔掉的包袱,居然会在几年后又重新落在了自己头上。
这番乡野传闻也是张睿明从别处听来的,虽然学法律的他一直对这种政治八卦嗤之以鼻,抱着法条上关于
县级以上区域划分必须要国务院审批的条条框框不放,但现在想起来,倒也觉得颇为有趣,不管当时具体是如何的一番明里暗里的权衡争斗,总之,现在浠水县和宁丽县已经成为津港市最头疼的两个包袱,这倒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张靓的这辆小车很快就驶进了浠水县城,一路沿着最宽大的县道,很快就开到了县政府门口,到了门口,张靓给那边发了一条短信,很快就给放行,张睿明就跟着这神通广大的姑娘,径直往上一路找到了县政府六楼,市政府张圣杰的随行秘书进去通报后没多久,两人便被邀请进去了。
在这间并不算宽大豪华的临时办公室里,张圣杰正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文件,一边吃着桌上的一份打包过来的饭菜,看到这副场景,张睿明才明白这位津港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居然午饭吃的是如此简陋、匆忙,甚至只能在工作的途中,随便对付一下。
张靓见面后,便是一番甜甜的笑容,“张市长好。”
“哦,是小靓啊……”张圣杰虽然嘴上笑着和张靓打着招呼,但眼睛却在瞟向了跟在张靓后面的张睿明后,变突然脸色一冷,神情有些不耐。
张睿明赶紧跟着招呼道:“张市长好……”
“唔”不知怎的,见张睿明目光投过来,张圣杰却反而将头偏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