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乐哥也愣了一下,他奇道:“我们省这第一起行政诉讼不用我们管了!?部长,你也终于学会“甩锅了”?”
这话问的直接,虽然也是张睿明早就预谋好的打算、想要的结果,但此时突然被直白说破,他却还是有些迟疑,甚至是有点难以言说的尴尬,就像是一个总是紧绷着的法条,突然一下脱了轨,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了,此时一下竟有点“偷了懒、拖了后腿”般的不好意思。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以示属实。
他略一犹豫,还是补充了几句道:“虽然是不用我管了,但估计还是会落到我们部的头上,估计可能是交给韩副部长作为主办检察官吧……总之,就算不是我来主办,你们几个还是要好好配合韩部长,帮她将这起极具示范意义的行政公益诉讼办好。”
张靓和段乐咏面面相觑了一下,但还点了点头,三人接下来又闲扯了一下,两人看出张睿明情绪不好,也不好太过打扰,便说了两句便退出去了。
这天张睿明下班倒难得的准时了一次,一到点便离开了办公室,他都没去食堂吃晚饭,也是担心那些个异样的目光,毕竟今天自己手撕领导的“英勇事迹”不用想,都已经迅速传遍了全院,不知道背后被人说成了什么样。张睿明只能躲进宿舍里,独自翻出两本书来,打发了这一晚的时光。
这一晚,他的手机再没有响起过,是风暴过后、一片狼藉的宁静,虽然没有电话进来,张睿明还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市检院中层干部业务群里,老严宣布了明天出席在公益诉讼研究基地的“土地出让领域研讨会”的名单,其中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而韩语山的名字就紧跟在严路后面,显得那么刺眼。
…………
在难得的一夜饱睡过后,张睿明心情是一片轻松,睁开眼,脑袋里是近段时间里难得的放空,不用去想着案子的跟进,不用担心进度跟不跟的上,会不会超限,这总少有的体验让他颇为轻松。回到办公室,开展一天的日常工作后,他很快将清单上的任务完成了一番,到了中午时分,居然还有时间空隙去翻找下过往的案卷,查漏补缺,搞搞“回头看”。这是张睿明许久没曾想过的“幸福时光”。
可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他脑袋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此时在津港大学那个“公益诉讼理论研究基地”,应该正在召开市检为这个案子而特意准备的“研讨会”,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自然资源局来了代表没有?什么级别?业内又是那些人与会?在会上高裕民会怎么提出问题?两家的关系会不会恶化?这些个问题与难点,张睿明明明知道与自己无关,但他还是忍不住考虑起来,想到关键处,还忍不住想找人讨论一下。
他一回头,发现自己部里几个得力干将大都去了这次会场,他想找个人讨论一下都发现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被落在了这空荡荡的境地,他苦笑一下,埋头继续整理起过往的案卷来。
到了午饭时间,张睿明伸了一下懒腰,刚准备起身,却听见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咿呀一下,张靓一脸郁闷的推门进来。看到这位“爱徒”如此模样,张睿明心里一动,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还没开口,倒是张靓抢先叹了口气,一脸不悦道:“部长……今天这研讨会上出事了!”
“出事?”张睿明这下来了精神,他顿时感到一阵奇怪,坐回位置上,伏低身子往前靠了靠,奇道:“怎么会出事呢?这只是个研讨会嘛,又还没正式宣布要开庭什么的,能出什么事来?市里……他们没到现场?”
张靓脸上半是气闷、半是急切的说道:“不是,市里来了人,不只是请的被建议单位自然资源局,还有法制办、行政诉讼研究会、律协等等。”
“来了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自然资源局来的是哪位领导?”
张睿明这下更是感到一头雾水,像市检今天召开的这所谓“研讨会”,其实倒不如说是“批判会”,高裕民的本意是想借着这场有群众代表、各界人士与会的场合,将这次土地出让金的案子在大众面前抖出来,摆在台面上来,逼着自然资源局解决。一般的被建议单位,见到这样的局面,为了照顾自己的脸面,一般都不会出席,或者随便派下面几个小醋吒龉换嵴獍愦笳牌旃牡娜险娑源蓬c髦桓械讲豢伤家椤?/p
怎么会来这么多单位?难道自然资源局害怕自己丢脸丢的不够?
张睿明的疑虑还没说完,张靓接下来的话语又让他大跌眼镜。
“市自然资源局的一把手,那个姜局长亲自来了,虽然来的比较晚,但人家一到会场,坐都不坐一下的,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台下,对着台上的高检他们,人家径自站了一会,一句话都不说,表明态度,直接就转身走人了!”
“啊?还有这种事?”
张睿明可以想象那副场景,一名市局强势部门的正处级干部,径自站在台下,对着台上市检领导一言不发,这本身就是一场宣战,彰显了他们的警戒色,更是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不要随便对这样的对手动手。
“真一言不发?”
张靓脸上一阵气恼,仿佛接下来说的是一件让她久久不能于怀的事情。
“他当然不用说话了啦,当时是这样,台上高检他们正借着研讨会的名义,谈到了土地出让领域的新情况,顺便就提到了这个案子,当着众多单位和代表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