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下了些日子,但却毫无棠妃踪迹,六宫中人因这事人心惶惶,私下各自交谈。
甚至有传言,棠妃定是妖孽转世,来去无踪。
面对这些无稽之谈,墨楚夜雷霆震怒,直接将造谣生事者杖毙。
因此,整个皇城笼罩在诡异之中,生担心君王又喜怒无常要人性命。
“陛,陛下……”
王安忐忑进来,一时竟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说什么。
透过镂空窗柩,投落在男子死寂又深寒的面容上。
长久居在宣政殿隔绝的君王,昔日天威震人的面容上已长满了胡渣,透露着让人不可置信的邋遢与狼狈。
连这气色,皆是无限疲倦与困乏。
这样的君王着实让王安诧异,仿若一只困兽。
“找!”
君王瞳孔殷红,额头青筋凸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安一个寒颤欲言又止。
在棠妃无故失去踪影这段日子,寻了六宫各处都毫无所获。
如今……若真查下去,六宫应是无法安宁。
当然,这些王安不敢言说。
直到王安离去,墨楚夜起身站立在窗台,目光泛起湿意抚着凤钗,又望着天边残雪,连方才君王威严在这刻消失殆尽。
这上边,有心爱之人血迹。
她身子单薄,病体孱弱又能去哪儿?
若在途中出了万一,又犯了病该怎么办?
身边有无人照顾,有没有吃饱饭,过得好不好。
如今冬雪之际最是寒冷,若冻着了怎么办?
越想,心里仿若在滴血,心如刀割。
透过镂空窗柩,墨楚夜望着庭台残雪眸光泛起湿意。
傻丫头,回来罢。
不要再与朕置气了,好不好?
天边残雪无声落下堆积在房檐上,一层又一层。
京都,战亲王府。
院子里红梅花开正盛,在一片茫茫雪景中夺目诱人。
这里是后院,战亲王一向不让人来,至于这园子里梅花可是宝贝,王爷爱惜不已不让人修剪。
许是因为这个,后院里的红梅一到寒冬之季绽放异常夺目又茂盛,香气更是蔓延在这一方园子里,宜人不已。
阁楼上,窗子‘咯吱’一声推开,透露半截青衫抚过,卷了一方梅香。
塌上,女子畏寒倦起身子,但却目光死寂望着十指发呆,任由泪珠子落下。
“怎么?如今离开这些日子还不舍了?”
墨北笑得有些深寒,眉头拧起。
“好生看看自己这样子!为了一个要杀你的男人当真值得吗?”
等发泄完,塌上之人呆住了会儿,望着离去身影。
或许,连墨北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掺杂怒意。
窗子还没关,有些冷。
终于,女子拭去泪意动了动身子,还没等起身去关窗,一个穿宝蓝色冬装袍子的丫鬟已先一步将窗子关上,笑得令女子诧异道;“姑娘身子弱便好生歇着,这些事让奴才来便是。”
空气中还残留着园子飘进来的梅香,萦绕在鼻尖。
卿棠定眼一看来人,弥漫上异色与疑惑。
这是王爷差遣来侍奉的婢女,名唤‘浮衣’
名字是好名字,但这丫头性子古怪,又自持矜贵,且战亲王身边侍奉多年,在府里地位自然要比一般丫头高上许多。
所以,在遣侍奉卿棠时,对卿棠是诸多不乐意,更不要提侍奉。
平素连一杯茶水,都不会去给你煮。
“姑娘好生歇息,缺什么唤奴婢就是。”
难得浮衣这么恭谨,说完掩上门离去,独留女子在屋里发神。
“王爷……”
丫鬟一出来,满脸委屈,“奴婢已按王爷说的去做了…”
十指交缠,摆弄起绢子还想再说什么。
“记住,如今这位才是你的主子。
之前怎么侍奉本王,日后便怎么侍奉姑娘。”
墨北倚在长廊,一个冷色投去,“若日后再让本王发现这么目无主子,便是本王也不会留你。”
“王爷……”浮衣作势要叫冤,男人直接屏退,难得废话。
这丫头,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越没规矩了。
转头看了里屋,透过镂空木门正好看着女子对镜理红妆,好转了气色。
无声勾笑中,墨北竟看痴。
莫名之中,有一处暖意在心里散开。
浮衣一回去正院盛茶,身边丫头看出异色,各自追问;“浮衣姐姐这是怎么了?”
“对呀,浮衣姐姐一直在王爷身边侍奉,难道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惹姐姐生气?”
这些丫鬟全是会眼色的,在王府里待这么多年自是懂得怎么讨好。
“还不是……”
一个气急,浮衣差点说露话,立马大惊失色捂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