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04时59分,黎明前,一段漆漆黑暗下,一辆超长保姆车驶入“虎山”境内,一条清幽洁净的宽阔街道,一排整齐简约的霓虹灯塔,一片典雅私密的别墅区——依山傍水的“御茂草原”豪宅。
九十度向右拐弯,大抵五米高的铁栅栏开启,穿过两侧葱郁的灌木树林,穿过两侧修剪成动物艺术品玩具模型各式各样的趣味花园,一幢方正肃穆的建筑,输密码,围墙上镶嵌的led闪烁,一位身高一米七七,体形中等偏胖,面容和善,气质端庄的中年男人——徐光祥管家跳下车为雇主开路……
“款待龙振飞,住哪间让他随便挑,不限制不禁止。”欧腾仍旧横抱着苟二根,极急前行,旁边袁经博医师高举输液药瓶,快得令背后医疗团队一群人几乎跟不上脚步,欧腾继续命令:“明天把欧释祺、欧诗燕、欧诗米送走。”徐管家应诺,核对指纹,待欧腾迈进家门,立刻扬声:“电梯!”
顿时,一位值夜班的男仆飞跳起来摸按钮,欧腾轻轻抬高苟二根屁股,朝南厅轿厢冲……徐管家刚想伸手压“四楼”贵宾区的动作,突然被欧腾毋庸置疑的指示打断:“去六楼,去我卧室……”
“苟先生在贵宾区的房间我已经准备了。”徐管家还是忍不住低语,规矩不得不提醒,意料中他马上被欧腾狠狠一瞪!这么多年除了穆瑟嫣小姐,谁敢进欧腾先生卧室?徐管家不禁后脑勺发凉。
核对指纹,纯粹质朴的内房映入眼帘,大开间十二米,短进深八米,净高五米,黑白基调,没有任何复古或时下流行的精雕装修元素,正正端端的家具,威严却毫无一丝奢华感。欧腾迅速将苟二根放上床,使其仰卧:“乖乖躺好,再做一次检查。”医疗团队逐渐忙碌,欧腾又询问:“哪痛?”
迷迷糊糊,苟二根盯向欧腾的眸目,仿佛被抽光血液一样难耐衰弱,浑身虚脱,他却撑着一股劲直直凝望欧腾,提心吊胆地射出愤怒、委屈、厌恨……乍!复杂的视线变成一个白眼,苟二根报复般狠狠一斜罪魁祸首,随即扭头,沉默闭上眼睛……他知道,无力再反抗!如今除了憋气别无他法。
“苟先生不仅受刀伤鞭伤,甚至……”袁医师绕到董事长旁边,悄悄于耳畔报告:“左手尾指被利器截断分离,指体下落不明?”见欧腾脸色倏地沉沉阴死,袁医师又补充:“不过截断面附近组织损坏程度不重,已经麻醉清创过,即使断离指体失活,也可以实施足趾移植手术,再造尾指……”
下一秒,欧腾捏紧苟二根腕子:“手指怎么了!?”呼吸愈发急促,欧腾粗喘吼骂:“你他妈还敢不敢乱跑!?”欧腾掐上民工脖子:“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犯罪团伙黑社会!?你懂不懂生存必须如履薄冰!?懂不懂不守规矩者早死!?蜉蝣撼树,卵击石,蛾扑火!?蠢货,蠢货,蠢货……”
(2)
周围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愣住,连徐管家都怔在原地,欧腾先生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火!?
“砰……”端汤药的男仆刚进门,被粗鲁凌厉的吼骂吓得打翻托盘,瓷碗瓷杯破碎一地……
一刹那,躺在床上的苟二根鼻子酸胀“呜哼哼……”泪滚满面,欧腾瞪着这可怜民工,张口闭口循环几次欲言又止,却再也斥不出声!他毫不顾忌绅士形象地抹掉满脸满颈的汗,命令:“袁经博留着其他人滚出去……”等徐管家立刻带领各位退下,欧腾克制愤怒,询问:“不做足趾移植?”
袁经博忐忑表态:“短时间很难找到匹配尾指,如果董事长嫌足趾外观丑陋可联系整形……”
“跟外观没关系!”欧腾突然脱卸民工袜子,手竟抚摸一双脚掌脚背,八字印,原来这小子习惯穿人字拖?皮肤比身体黑多了!他怎会不清楚苟二根常年暴晒?指甲修剪得不平整却算干净……欧腾在心里冷笑,自己从不荒淫,更没有恋足癖,为什么挑此时此刻“欣赏”苟二根的……难道这种粗俗男人真具有“可爱”程度么?欧腾猛回忆起之前跟这小子办事时,他十只脚趾貌似都不断蜷缩嘛?
一股电流侵袭,欧腾被刺激得脑袋一甩:“去找匹配!命令安子烈去找朝阳晴豹拿回尾指!”
“董事长,其实大拇指、食指、中指发挥主要作用,尾指截断不影响手部功能。”袁医师听闻欧腾提到朝阳晴豹,实在忍不住“委婉”提醒董事长不要多牵扯春普堂,以大局为重:“手术存在各种排斥反应的风险,可能更影响手部功能,我不提倡再植,除非苟先生从事特殊职业,需要完美。”
关键的抉择时刻,欧腾的思维却非常混乱,一边理解袁经博的言外之意,一边甚至被某种衍生角度迷惑心窍,特殊职业?苟二根大概是个建筑工?轰!他无法避免“恶劣”揣测——或许这民工残废得丧失工作能力,付出惨痛代价,就等于缺少逃跑支援,丧失离开自己的勇气?欧腾为此类诡异的念头震惊不堪,疯狂猖獗的占有欲?何时竟变得如此汹涌?他双眉大皱,接近失态:“你也滚……”
“董事长,为苟先生配的药汤已经重新放在办公桌上,xxx吃七片……”袁经博最后交代。
(3)
耳边一阵一阵的嗡嗡吵闹消褪,朦胧暧昧中,苟二根感觉自己的脊背被人稍微托起,一睁眼显然清楚看见欧腾,咫尺坐在床沿的欧腾,端着白色瓷碗的欧腾,正舀出一勺棕色液体放到自己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