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刀室的火炉前,跪坐着一位体格纤细, 个子高挑的男人。
他有一头黑紫的柔顺短发,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框的眼镜,垂在额前的刘海微长, 半遮挡住一双碧色渐赤, 似晚霞的双眸。
左腰上绑着的本体刀, 刀身刻有三钴柄付剣, 刀鞘刀柄都是古朴的银色,与刻痕的纹路一同显现,颇有些神秘的色彩。
曾被明石松平家持有过的来派太刀——明石国行。也是泠苏本丸内,萤丸和爱染国俊的监护人。在泠苏所在的未曾被编号过的最初本丸内, 没有出现过的一把刀。
他的装束很现代, 一身黑色制服的上衣和长裤, 黑色长靴。衣服和靴子都有镶嵌金边的扣子和匝边线,看起来十分华贵。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上面有形似莲花的刀纹。腰带旁侧还松松的斜系着红色的绳结, 上衣敞开, 露出白色的衬衫。衬衫内若隐若现好看的锁骨,和有力坚硬的肌肉。
审神者一进门,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尽管眼前这把刀的出阵服穿得干净整洁, 眉角下垂,容态倦懒。看起来惬意十足。但是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身体状态。鹤丸国永为审神者推开虚掩的木门后, 那股粘稠腥甜的味道就开始源源不断从明石国行的身上蔓延出来, 并且顺着敞开的木门扩散出去。
“你就是明石国行?”嗅到熟悉的血腥气, 泠苏垂在袖口的指尖微微颤了颤,抬袖掩唇,遮掩住自己异样的情绪。
她倒不是厌恶这股血腥的气味。正相反,在脱离了许久自己最熟悉的环境,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隐士后,她反而怀念起这样的感觉。
一切的暴力,谋算,变革,都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可在审神者掩袖垂笑时,背对她而坐的付丧神却回过头,看到了她似厌恶的动作,倦懒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
果然
他心中懒懒叹息,像没骨头一样软倒在地上,连支撑都懒得做,直挺挺摔了下去。
人类啊——这种脆弱又自傲的生物。
明石国行完全无视了审神者的话。
泠苏倒也没生气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鹤丸国永用余光偷偷瞄着她,没敢在这位姬君开口前做出什么举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被治愈,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没想过要治愈他因为偷袭而被反伤造成的伤口。
身体疼的厉害,不知道这次惩罚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因而在明石国行受到眼前这位姬君实质伤害之前,他不打算插入他们之间。
但如果她真的动了明石国行的话
鹤丸国永握着刀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无害灿烂了些。
审神者似有所感,瞟了他一眼,歪了歪头说道:“真丑。”
鹤丸国永:“”
“我还没无聊到玩找茬的游戏。”审神者抬起手指,将这只染红了的鹤往旁边推了推:“让让,我在和自己即将接手本丸内的刀做一对一的谈话。你的已经结束了,不要站在这里挡我视线。”
手掌看起来苍白纤细,柔柔弱弱的,但力道传在付丧神身上,却是像被大锤锤了过去,没等怎么反应,人已经顺从的退让到了角落得不能再角落得地方。
他看了眼自己,再看了眼像是知道就会变成这样,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审神者身后宛如雕像般的压切长谷部,难得抽了抽嘴角,压在刀上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嘛~~相信她吧。毕竟自己也没得选了。
就算未来的生活再坏,又能坏过从前吗?
解决了身边惴惴不安的鹤丸,泠苏再度把目光投落到了明石国行身上。此时他整个身体已经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敞开的外套下,洁白松散的衬衫沾染上了灰尘,头发靠在刀解的火炉边上,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撂上火,在他们面前被烧成炉子里燃烧的灰烬。
泠苏眉眼微挑,开口道:“过来点。”
倒地的男人没有动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泠苏等了一会儿,加重语气,再度开口:“过来些。”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风卷地而起,身后敞开的木门被风带动,吱呀吱呀的响。灵力从这间房间奔涌而出,骤时扩散在本丸内的每一处角落,如神祗降临一般,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本丸。
紧接着,靠在墙角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鹤丸忽然觉得自己体内属于前主人的那部分灵力被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有些阴寒肃杀的灵力,远比前主人的灵力更加磅礴巨大,像是刀剑锋利的刀锋。
他刚刚身体受到的伤害也在瞬间被治愈好了。
“这样的力量——”震惊之时,他双手平托举起,放在自己眼前,缓慢握紧,翻转。像是感受自己体内忽然多出来的力量。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去看倒在火炉旁边的明石国行。
他显然是没睡着,也没有晕倒。因为灵力充盈体内的时候,他听到他低喘了一声尽管十分短暂。
这一回,审神者与刀剑男士的灵力契约已经达成,审神者的命令刀剑男士无法反驳,泠苏再度对明石国行开口,命令道:“过来些。”
明石国行乖乖的在地上翻滚,滚到了审神者的脚边。
“呵——”泠苏笑了一声,觉得这把刀有病,缺一根可以随时撵着他的鸡毛掸子。
偏偏滚到她脚边的付丧神毫不自知,闭着眼睛,声音慵懒沙哑,却很平稳说道:“饶了我吧,主君。你第一天上任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