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李兆廷,更不是霍长安,是连玉?素珍觉得自己做了场梦,这感觉就像她明明丢了一两银子,别人捡起交给她的时候却是一万两。
不,应该说她丢的是张手纸,捡起发现却是张银票洄?
好吧,李兆廷不是手纸,连玉也不是票子。
可笛子明明就在李兆廷身上,怎么会去到连玉手里,所以将笛子给她的其实是连玉?
她揉了揉眼睛,心跳得拨浪鼓似,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跑到他面前,借着酒气踮脚就伸手去摘他的脸谱,可还没做成,就被人擒住手腕,摔了出去盒。
论武功,她自非他对手,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出门,策马离去。
她机械地转身过来,走了进去,经过内院的时候,碰到追命和铁手勾着肩背出门,看到她眼圈通红都吃了一惊,追命急了,瓮声瓮气道:“行了,我们不怪你了,我们可不是自己偷偷出去喝酒,打算叫上你的。”
铁手直皱眉,狠狠给了他一肘子,道:“听福伯说,你见霍侯去了,你和霍侯吵架了?”
追命试探着问:“该不会是打架了吧?”
铁手直翻白眼。
素珍笑道:“没有。我赌了一场,原以为自己输了,哪知方才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赢了,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输了。”
追命傻眼,“那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铁手脸都快抽搐了,“你别再问了行不行……”
素珍从怀中掏出锭银子,扔给铁手,“嘿,这酒算我的,你哥俩喝个痛快去!我困了,先回屋睡。”
追命:“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还没说你到底输了还是赢了,喂……”
铁手捏住他嘴巴,直到素珍走远,才教训道:“有你这种猪一样的队友真可怕。李怀素铁定是和霍侯赌钱输了个干净还用问!”
追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素珍回屋,坐到桌前,半晌没动。
有东西啪嗒啪嗒落到手背上。
连玉就像曾经的她。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断不断,一直一直。
不同的是,他会戴上面谱,以别人的身份微笑着给她忠告,让她不要过于跟权非同交恶。万一他输了,她还能脱身。
她爱李兆廷,却是直来直往。
他说,你不爱我,这,才是最大关系。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她更清楚,她认为他错了。
错了?
她怔怔想着,忽而惊愕抬头。
她猛地推开桌上的东西,往门外奔去。
走出院子,她硬生生停住步子,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们之间不仅有双城,有冯家的案子,还有无烟。
无烟是她来京第一个朋友,无烟的幸福就是连玉,她怎么能去破坏她朋友的幸福!
*
马车在华灯初上的集市驰骋而过,突然一只手从帘后伸出来,拍拍连玉后背。
原来,这马车里面竟还有人。
连玉“吁”的一声,将马车停到一处宅院背后,撩开帐子钻了进去。
车里别有天地,一双男女看向他,其中男人笑道:“玄武,你是影帝。”
连玉耸耸肩,摘下脸谱,但见他脸上疤痕遍布,已是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将脸谱小心翼翼放回榻上熟睡的人身旁。
女子却不无苦恼,“可他把主子的身份给拆穿了……”
玄武:“妈.蛋关老子屁事,李怀素早就知道了,我能不替主子说上几句让她负疚负疚吗!要怪只怪我可能天生就是个好演员,入戏太深。”
男女:“……”
车厢里一灯如豆,旁边一只空碗,碗中空余一抹黑色浓稠,空中药香浮浮,味甘而冽。一名玄袍男子双目紧闭躺在正中一方软榻上,呼息浅浅,剑眉玉面,脸色微微有些青黯,正是连玉。
三人突然缄默半晌,女子方才蹙眉道
:“主子醒来,我们该怎么交代?主子不想让李怀素知道他的身份,否则就不会屡借霍侯之名行事。再说他对李怀素也已不似从前,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方才我们问他怎么走,他并没说要去提刑府。”
青龙和玄武相视不语。
良久,青龙道:“可他心中若全然没她,怎会甫一发现她离开便吩咐我们赶赴前路各站先备下快马,好供他赶路所用,岷州的事一完他更先大部队回来,还随身带着这脸谱。李怀素凭什么如此恣意,案子办不成,想走就走,魏妃娘.娘可比她强多了,那顾姑.娘虽是权非同的未婚妻,却一心向着主子,不比她好?她不该负疚?”
白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做她就会负疚?你方才没听她说,她早知主子身份,只是装作不知,拿到了主子应允翻案的承诺方才变脸。”
玄武却道:“至少她不是个虚伪的人,若她要了主子的承诺,还对主子献.媚,岂非更糟?主子能给她的可远不止翻案,还有天下姑.娘都梦寐以求的东西,阿萝姑.娘已死,主子空旷了这许多年,不想再失去。对她既动了心,自然与别不同。人非草木,主子如此相待,岂能不歉疚?”
青龙和白虎闻言一怔,一时尽皆黯然。
只见玄武又皱眉道:“是了,主子捡到的那个笛子,似乎本来就是她的。还有,如今她既然已经获悉主子的身份,主子醒来后,我们还是得汇报此事。”
青龙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喃喃道:“不报是不行了,可如此我们……”
白虎也是花容失色,两人齐齐看向玄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