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辉一时摸不清霍长安用意,若说前来拜访未免凑巧。想必念了旧情,前来阻挠,但对方既而并未震怒出手,他自然也不好说破,只当作没事一般开口:“霍侯今日屈尊前来,可是有事找老夫?洄”
霍长安拱拱手,也是没事人一般,“非也,不过是到郊外打猎,回程正好经过太师府上,口干舌燥的,进来讨口水喝罢。”
魏成辉哪能把这话当真,却只管命下人送上茶水,又问他可留下来用膳,绝口不提方才之事,让他管无可管。
而霍长安好似也没有非要为无烟出头之意,勾唇道谢,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五娘眼看霍长安援手,心中感.激,从前无烟和霍长安交好,这位侯爷隔三岔五便会出入相府一趟,十分殷勤,如今物是人非,皇帝宠爱不再,她母女也占不上霍长安的光,她看了无烟一眼,只觉满心酸楚。
无烟心情只有比五娘复杂,说不激动是假,但又十分痛恨。她所有的狼藉皆都落进他眼里,她情愿吃了无瑕那口饭盒。
“霍长安见过魏妃娘.娘。”
他双眉高挑,按照礼数给她行礼,但看她的表情,却犹如猫看老鼠似的。
无烟:“霍侯,可以借一步说几句吗?”
霍长安唇角一勾,“请。”
“太师,借贵府宝地一用。”他朝魏成辉作了一揖,魏成辉道:“有何不好,霍侯,请。”
霍长安一笑,先走了出去。
无烟缓缓跟出。
霍长安面前,魏成辉并无阻止,
无泪悻然,悄声问无瑕,“不是说霍侯早已和她决裂,这是怎么回事?”
无瑕捂住发疼的手腕,又惊又怒,不忿地小叫了声,“爹,缻妃说了,此前无烟和长公主在宫中发生冲突,霍侯根本对她就”
“闭嘴!”魏成辉冷冷打断她。
*
二人走到一株大树下,绿痕婆娑,凉荫习习。无烟缓缓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长安却嗤的一声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为你而来?李怀素方才找过我,她怕你父亲姐姐因你助她一事而怪责于你,便央我论如何都要过来一趟,连玉在宫中,山高皇帝远,至少我在此处,还说得上几句话。”
看他表情,无烟知道他并无诳语,魏无烟,你到底还想痴心妄想些什么!她点点头,轻着声音道了声谢,而他早已回过身,向屋内走去。
话语在背后淡淡送来,“今日过来倒是不错,至少我不再以为自己对你还抱有什么感情,看你模样,我也不觉有什么,魏无烟,你好自为之吧。”
无烟手足冰凉,站在原地,到霍长安喝了茶水,和魏成辉告辞而出,她方才折了回去。
众人看着她,像她“失宠”前一样,多了分忌惮,魏成辉没发话,连魏夫人和无瑕也不敢再说什么,众人自然也不敢说放肆,她也不多话,给魏成辉和魏夫人施了一礼,便和五娘回屋。五娘泪水涟涟,给她脸上上药祛瘀,“烟儿,你以后回宫还能站住脚吗,还是去求求你爹,他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或是去求求……”
她迟疑了一下,“霍侯……”
“娘,别再说了,”无烟厉声打断母亲,“你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就带几套换洗衣服,一会晚膳你照常出去吃,权当是和大娘打个招呼,我的会命侍儿送到自己房里,我就不出去吃了,等你用过膳,你我今晚就走。”
五娘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低低“嗯”了声。
*
傍晚时分,府中侍女给无烟送来吃食,软声软气道:“娘.娘,请慢用。”
那是个在厨房帮衬的小丫头,将东西放下,惊惊惶惶的探看了她眼,便逃也似地走了。
无烟心想,霍长安,倒真托了你的“福”。
她忽而喉咙一痒,一口咸腥溢出,她吐到盂内,一抹暗红,但她有事在身,也不理会,径自出了门。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外屋用膳,她在府中庭院慢行,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偶尔府中仆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是微微笑着回应,直至走到魏成辉寝室外院。
她意态闲适的在四周散步,眼见几个在院外经过的仆人都一一
离开,到厨下取饭,她才慢慢走了进去。
她知道魏成辉的习惯,用膳后品茶,林林总总总有大半个时辰,这地方除去在边防新兵训练营任职的三哥,无瑕的兄弟无败外,平日几名兄弟姐妹都不敢轻易踏进。
可也事不宜迟!
然而,她非常仔细的找翻过书房内外,却没有翻到那封告密书信。
以魏成辉的谨慎,会不会已经将信烧掉了,不,不对,魏成辉应该也有兴趣知道这个告密的人是谁,该不会轻易就将信烧了,必定留下来研究才是……
她眉心一蹙,往挂满字画的墙壁走去,一处一处伸手轻敲,敲到一副疑有暗格时,她正要将字画掀起,查看机关,一阵掌声遽然从门口传来。
她心跳快得几乎跳出嗓子。
“无烟啊,你如此脾性如此胆识,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为父必定将你培养成你三哥那样,将来呀,一同继承这个家。”
男人冷冷的声音已响在她背后。
无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果见魏成辉站在屋门口,魏夫人和无瑕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魏成辉倒不似日间脾气暴躁,眸中透着几分深远莫测的味道。
“这次换过来,容为父猜猜你的心思。”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