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素珍得脱,本想去寻白衣,却教连琴路上截下,将她领到宏图酒楼。
宏图作了假证,引起民怨,生意受影响,如今甚是冷清。
掌柜或受威逼,或是收受好处,一得一失,世事无常,世事未完洄。
往日座无虚设,现下客人稀疏,任是搭了戏台,请了表演,花旦美丽,小生英武,也作用不大。
她问连琴:“连玉为何到此来?”
连琴没好气道:“一半还不是因为你,翻案呀,拖呀,倒翻出个什么来?六哥说此处生意必定不怎么好了,但够奢华,符合他身份,就来这里喝杯酒解解闷。”
素珍心里本有些异样,听到“符合身份”一句,又觉得对慕容六这人决不能抱以任何怜惜与同情之心。
连玉这次仍包了雅间,还走在楼梯,便看到楼上来了许多人。
居中,只有一名贵妇和连玉就座,余人肃立盒。
几乎都是熟悉面孔。
那天御书房里的人都在,方才街上与之擦身的权非同和李兆廷一晃也过了来。
她猜那眉目不怒而威的妇人便是孝安太后了,红唇赤朱,眉峰仿佛微微一挑,便是往日在戏台上所见的那些不动声色便毙人于命的深宫女子。
她心头微微一怵,正要拜见,却听得连玉冷冷道:“连琴,谁让你带人上来扰乱?”
连琴一愕,讷讷道:“我和七哥以为,你想召见他……是,臣弟马上带他下去。”
素珍随连琴满腹疑虑不快地迅速下去,心道:倒有些什么他认为她不够格听的?她还不想听呢!她正要回家,连琴却道:“六哥指不准会找你,你先候着。”
连琴态度有些冷漠。她默不作声,拖了张椅子坐下等。
这会儿,楼下三两食客,竟均已被清走。多了数十朴色衣衫、看上去却极是矫健敏锐的男子。素珍知,这些必是宫中禁军侍卫。
有声音从楼上传来。
甚是激烈,但不大,各人出声总算慎谨。
过了一会,却听得一声冷笑,“你们是要逼朕从此处跳下去吗?”
随着这一声,有男子领头,声息微沉,“臣等不敢,只是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罢,皇上既说十天,便十天吧。皇上,哀家也希望,皇上考虑清楚,十天后,对提价一事做出利国利民的决定。”
这一鳞半爪的,素珍却听出梗概:连玉要了十天期限,考虑是否签署两国文书。
众臣相谏,太后亦是发了怒,但最终应下十天。
孝安这一出声,谁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心下扑扑重跳之际,听得梯间隆隆作响。很快,太后、众臣相继下楼离去。
她退到角落,避开。
实际上,这时,谁也顾不上去理会她这个小宠臣。连天子似乎也无法俯瞰天下,为一口气,而和权相恶斗,贻误国事。
权非同一笑,与李兆廷先走了。余人冷淡瞥她一眼,纷纷离开。间或听得有老臣对魏成辉摇头说:“皇上年少气盛,这……”缓缓而行的魏太师似笑非笑,没有多答什么。
眼看整个楼面都撤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丝不苟、严密看守的侍卫。一个黑衣蒙面男子,目光如刀如豹,凛凛为首。
素珍一怔,又见对街,一个青年领着不下楼里人数众的精武男子林立。
连琴高声喊道:“晁将军,你在这里做什么?”
晁晃闻言,亦高声笑回,“晁晃奉权相命在此保护皇上。”
素珍一惊。这木三竟谨慎至此,只怕连玉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此举霸道,却不属谋反,再说,他大权在握,谁也不能怎样他。
连琴伸袖一拂,将一桌上碗筷尽数拂落,怒道:“我六哥还没死呢,到你权非同发号施令了!玄武,我们过去将他杀了!”
那黑衣男子摇头,“九爷,主子没下令,玄武什么也不能做。”
玄武……素珍听这名字耳熟,连连看了他几眼。却见这玄武似有所忌讳,几乎立刻低首。
连琴冷笑一声,拔了一名侍卫的刀剑,便要冲出去。
这时,连捷正和青龙、白虎从楼上走下来,脸色一变,喝道:“九弟,你站住!你这时敢给六哥添乱,我先宰了你!再说,你打得过晁晃?”
连琴两眼红怒,如那斗牛般,却终低啸一声,恨恨掷了剑。
哐啷一声,仿佛也击在素珍心上。
连捷一扫她,淡淡道:“怀素,你上去陪六哥说说话吧。”
连捷神色不似平日,虽仍旧温文有礼,却半带命令,不可或拒。素珍看了一眼有些陌生的七王爷和连琴,咬牙点了点头。
上楼的时候,却听得白虎低声道:“李大人,奴才想,主子方才不是有意斥退你,而是他不愿意你陪他受那些个轻侮。”
素珍一瞬怔住,这状态
维持至她上楼见到连玉。
今天的他一身月白衣袍,衬得整个人益发清贵逼人。因是病中,他两颊微红,眉目间却宛如冰雪之冷,一段风华端坐于桌前,那桌上茶烟袅袅。素珍心下微微一紧,心里突想:这人真真好看,像兆廷一样。
见鬼,已不止一次这样想。但此次,她竟然莫名感到……心虚。
“你不去办你的事,来这里做什么?”
连玉微微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冷硬,五指一握,便要拿茶壶斟茶。
今天的他,又换了个模样,真是个看似好相处却十足难搞的人,倒似她的出现让他不悦了。素珍可怜这人是病号,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