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有外人在,不好泄了天子乃至各人身份,仿效权非同给连玉作了揖,并无行大礼。
送孝安太后离开后,众人便聚在附近一家酒楼,权非同亦同在一起。后权非同得晁晃来人报,都过了来,只怕连玉要见楚国什么人,前来阻挠,一见却是本国琴伎。
连玉独自一桌,按礼数,诸人自不敢和天子同桌,中间是宽阔过道,众人分坐数桌。这雅间极大,纳下这数十人,也半点不显狭窄。
晁晃嘴角一挑,道:“公子游玩够了,便请回家吧,主母担心得很。”
他话语中竟是微带了丝嘲讽。
权非同一笑。
李兆廷知意,朝连玉一礼,淡淡道:“我等有罪,只是请公子务必如主母所言,以家业为重。”
余人里附和的有权党,亦有自诩为国为民的中立派。
严鞑和慕容景侯神色难看。严鞑紧皱眉头,一摸唇上髭,沉声道:“公子听完曲子便归返,你等倒是急什么?”
然而,一时声音彻彻,倒将他声音覆了。屋内气氛不下一场压逼,不动声色,却教人喘不过气来。
矛头虽非指向她,素珍此瞬亦是心头慌乏。
连向来冷静的连捷亦一手紧握,一手用力拉住牙关咬得微微作响的连琴。
连玉没有说话,低头咳嗽。他手背垫于唇下,咳得甚是激烈。
素珍觉得,那咳声一半来自他的抑制,只能借此途来宣泄了。
她不觉轻轻咬住下唇。
看了李兆廷一眼,却见他眸中薄薄划过如锋深色。
触到她的目光,李兆廷眼中给出一记警告。
素珍抿抿唇,微微别过头。
白虎柳眉微扣,冷冷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俯身给连玉侍候茶水。
连玉慢慢止住咳嗽,看向众臣,缓缓道了个“好”字,方看向那女子,回答她此前提问,“这世间最好的琴师不独姑娘父女。”
“纵然有之,未必比我价廉,同是上等,公子宁愿付更多钱财去听别人的曲子?”女子乍见来人,也有些惊色,此时看着连玉,却慢慢恢复笑语盈盈。
“别人看来愚笨,偏本公子出得起高价相就,何如?”
“那公子确实愚昧。”女子突然微微冷笑。
连玉眸光一深,却道:“既都是最好,姑娘难道便没想过,一山不能藏二虎?两虎相争,我今日既有缘得姑娘父女一曲妙韵,往后,其他琴曲再好,也总存了今日之情,不与他虎谋皮。”
那女子闻言,脸色一变,那傲气渐渐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