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静说完,勾起了嘴角。
众人这才注意到周围,浸入土地的血液正散发着它独特的味道,缓缓上升,在空气中渐渐弥漫,甜腻的让人恶心。
尚未被乌游鼠搬完的残肢压弯了草叶,深色血滴凝结在草尖,欲落不落。
这里一堆,那里一叠,有些明明隐藏在草丛中,却还故意露出一点痕迹,似乎是非要让人看见不可。
残肢裸.露出的结缔组织是那样的明显,因为是被强行扯断,断口处残留着不知是经脉还是血肉的粘连物。
强烈的视觉冲击不断刺激着连队学生们的神经。
“呕!”
有人跑到一旁,捂着嘴呕吐,晚上吃的东西已经消化,能吐出的不过是胃里的黏液和酸水。
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跑去一旁呕吐。
营地之中此时除了浓郁血腥味外,还有一股挥之不散呕吐物的酸臭味。
兴奋感不复存在,恐慌害怕涌上心头。
这真的是模拟场景吗?
为什么尸体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
刚才死去的同学们没有事吗?
这些都是假的,绝对不是真的对不对?
一瞬间,无数问题充斥脑海,因呕吐而昏沉的大脑给不出任何答案。
学生们想要吐却什么也吐不出,鼻喉间全是难闻的酸气,各个涕泪横流,狼狈不已。
少数保持镇静的其他人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们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一回事。
人在应激反应过后,便会如此。
“教、教官,刚才那些..嗝..死掉的同学,只是回去了对不对?”王晶晶不停抽噎,揉着眼睛,往日里楚楚动人的杏眼红肿着,她泪水止不住地看着齐晋纪。
齐晋纪盯着王晶晶嘴角,那里还有残留的黄色呕吐物,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语气淡然:“是的。但你看看周围,你能把这一切仅仅当成是假象吗?”
“哇——”王晶晶大哭。
齐晋纪再次后退,拉过一旁正偷乐的常景瑜挡在自己身前,无视对方瞪过来的眼神,齐晋纪舒了口气。
明明都是女人,差别真大。
齐晋纪余光忍不住瞥向党蒿然,只见对方正蹲在一条断腿前,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嗯...”党蒿然盯着残肢,口干舌燥的同时感到奇怪不已,地上的这条断腿正在下降,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往下降。
党蒿然随手拿起一根树枝,用力把断腿翻了个面,在看清地上的东西后,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瞬间鸡皮疙瘩涌上全身。
一直看着此处的齐晋纪大喝:“快走!那是蛙蛭!不要被它碰到!”
不用齐晋纪说,党蒿然已经离开断腿很远很远,她死也不想被这种蠕动的虫子碰到!
很少有女人会喜欢蠕动的爬虫,在这点上,党蒿然也不例外。
数不清的黑色布满了断腿与土壤的整个接触面,如水流般上下起伏,间或出现几只个头稍大全身红色花纹的蛙蛭,抬起身体一头冲着党蒿然所在的方向摆动着。
虫堆如同得到了什么命令,立刻向党蒿然的方向行进,一道不间断的黑色水流从断腿滑下,爬过土壤,越过土堆,穿过草丛,目标直指党蒿然。
最后一只蛙蛭紧随着大队伍,断腿轰然倒塌,仅剩一张软踏踏的人皮在原地。
党蒿然这才发现,原来断腿里的肉早就被吃空了。
虫堆游动速度极慢,但它们会不断pēn_shè透明水柱,那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毒液,和党蒿然起夜在树桩上看到的毒液非常相似。
那么那些细小的啮咬痕迹是它们留下的?
党蒿然思索时,发现虫堆中红色蛙蛭扬起的顶端忽地张开,最起码有五排以上的牙齿错落有致的排布在它的嘴中。
其他地方的残肢下纷纷钻出蛙蛭来,还没从呕吐中恢复的学生一愣,随后便是尖叫,不断的尖叫。
三位教官想要控制场面但根本控制不住,乌游鼠虽然其貌不扬,但比起蛙蛭来,它绝对算是颜值很高的物种。
他们只能引导学生对付这些猛兽,而不能主动帮助学生对付。
不断后退的党蒿然突然发现虫堆在她的面前停下了,如同急刹车般突兀停下,似乎这附近有什么对它有极大威胁的东西。
党蒿然立刻看了周围,她注意她的左侧有刚刚燃尽的火堆,她立刻拿起旁边未烧过的木柴,扒拉处两块火星点点的木柴,手一挥,朝虫堆打了过去。
木柴滑动,尚未熄灭的火星拖出一条长尾,虫流瞬间分开,动作慢上一拍的虫子在碰触到木柴的一瞬间,便因木柴残留的温度融化成一滩黑水。
“它们怕火!不对!是怕高温!”
不仅党蒿然,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点,大家迅速反应过来,除了烧着的木头外,一直在火堆架子上的锅被人端起,那里头是一锅一直温着的热水。
“让开!”
锅里水瞬间被泼出,蛙蛭沾到热水的地方,转瞬间塌软,最后化成一滩滩黑色液体。
三连白色积分不断翻滚。
营地里此时的味道已经很难用言语能够形容,等了几分钟,不再有虫堆出现,抄着锅的几人双手一软,锅子跌落在地发出‘砰’的声响。
旭日初升,天际泛起鱼肚白,众人扫视整个营地,突然陷入不安。
子弹用空,帐篷被毁,几个帐篷里存放的干粮也不见踪影。
这才第一天,他们的东西几乎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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