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寒鸦高鸣。
茹娘伏在简陋的案上,参悟着她默写出来的丹方。身畔小小的音螺播报了一日,却还没有要停止的节奏,激昂的声音越来越高涨,仿佛可以看到播报之人的激动之态。
今日乃是三宗同比的第一日。
在这一日,所有的参赛修士入场两两搏杀。
待到明日,三宗同比将只剩下一半的人选!
三宗的天之骄子们,吸引了整个天下的目光。音螺之中,更是十分体贴的开展了三宗的栏目,介绍这一宗的青年俊杰。从家世背景到灵根资质,再到如今师承何人,修为如何,甚至有无婚配,可有双修一向,一一被公之于众。这一栏目自然不会是各宗的手笔,只是这个栏目一经播出,似乎就得到了无数修士的吹捧,几大宗宰相肚里能撑船,自然也不好计量这等小事,只好任由他们播报着这些年轻弟子的绯闻八卦。
茹娘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她离开得极早,没有一睹今日三宗同比的盛况,不过借着音螺,也好似亲临了现场。君不闻,那音螺的播报之人舌灿莲花,妙语连珠,简直比去现场看还过瘾呢!
只是,一日下来。天都阁送去参赛的一百人,已经已经淘汰了超过一半!在已经淘汰的一百五十人之中,天都阁所占的比例,亦是最多的一宗。这对于天都阁的修士来说,实在有失颜面,甚至是音螺之中也只敢擦边提了几句,不敢详加分析,唯恐触怒了天都阁。
不过对于茹娘来说,这也是意料之中。一则本届的霜降会赛制推陈出新,一改陈规。导致了前一百之中,有不少如她这般浑水摸鱼的修士,虽有一部分出让了自己的邀请函,但是也有那么几位脸皮厚的,大喇喇亲自上场去送人头了。
这样一来,本就天都阁的道宗修士不占优势的斗法,第一日自然要输得颜面尽失才对。
但是茹娘也不担心,三宗同比不同于霜降会的玲珑图,对于一宗来说,每届入门弟子多如过江之鲫,而其中成才者白不存一,最后能成功结婴的,就又少之又少了。所以这回的三宗同比将要比拼的,将会是前十的名单!
她相信,若要论真正不世出的天才,天都阁绝对藏着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在玲珑图中遇到的对手,又有多少人在偷偷掩藏着实力。是以,茹娘没能成功参赛,虽然有着不可弥补的遗憾,但是她的心中亦是如释重负。
可以预见,若是参赛,她将会遭遇多么惨烈的比拼。
音螺之中正在回顾这一日的偶发事件,说着说着,茹娘的姓名忽的出现在了音螺之中。
她忽的一顿,原来提到了绫瑶那被焚的邀请函。没想到自己纯粹为了出气做出的赌气之举,经过解说员的解说,已然成了隐月峰内权力倾轧,内斗频繁的证明。茹娘听得目瞪口呆,又忽的听见那解说员很是不怕死的八卦起了峰主的动向
心中一股敬意不禁油然而生,没想到这位解说员为了这份职责竟然敬业至斯,不惜得罪元婴修士!
听得正酣,一道强大的神识忽的笼罩了她,如水般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茹娘当即便出口:“碧荏师姐!”
不用多想,这样的神识,必然是碧荏师姐所有,更别说她今日当着全天下的面无视宗门脸面和隐月峰清誉,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了所有人面前。碧荏师姐作为本峰的实际掌权人,找到茹娘头上,根本就是早晚的事。
正如她所猜测的,来的修士正是碧荏。她今日本就在天都峰值守,亲眼目睹了绫瑶邀请函被焚,心中立刻就明白估计自己又得忙活了。
果不其然,今日事毕,她还未告退之时,便已经被通知到了来自长老会内传来的消息,说来说去,无非是要她尽心尽力,经营隐月峰,今日之事,必须要好好调查一番不可。
此事究竟为何,碧荏拿后脑勺都能想明白。只是要应付长老会的悠悠之口,少不得要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滴水不漏才行。于是只好匆匆告退,回去将隐月峰内众人这几日的动向一一调查清楚,又顺藤摸瓜,从绫瑶这几日的行踪之中入手,将她这几日的行踪探查清楚。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理顺了,还得找茹娘对峙一番不可。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碧荏明知面前乃是茹娘布下的迷阵,她懒得破阵,干脆放出灵压,用以告诉茹娘她已在门外。
茹娘连忙出了木屋,走到碧荏身畔,低垂着头,一如她当年调皮捣蛋之后的每一次认错,态度势必要诚恳,姿态一定要到位。
碧荏眼角瞄了茹娘一眼,见她乖乖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颈,心中的气早就消了大半。
“走吧,随我去一趟偏殿。”
偏殿位于隐月峰顶端,主殿之内,峰主常年不在,故而荒无人烟,没有峰主首肯,旁人也没有进入主殿的资格。而偏殿,自然就成为了隐月峰内决定一切事务的所在。
依照茹娘的记忆,她只有入门之时方才踏进过偏殿的大门。
碧荏师姐御着剑,带她飞得又快又稳。本就不远的距离,仿佛眨眼便到了。
茹娘迈着碎步,踏入了灯火通明的偏殿。
出乎意料的,除了一直在闭关的大师兄水城,其余的几位师兄几乎都到齐了。
灯火阑珊,烛影摇曳。
幽幽的烛火照亮了整座殿宇,茹娘听闻这是师傅隐月仙子的癖好,她虽然冷若霜月,但却喜欢充满了烟火气的烛火。殿宇内的烛火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