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禅宗圣地,不知道怎么搞的,在清朝乾隆年间,突然有了鬼怪的传闻。寺庙厄难重重,不是房舍无故垮塌,就是遭电火雷焚。就连农民在附近垒好的梯田石埂,也很难久立,不是被山洪冲垮,就是被山风刮塌。日久天长,人们更觉得,西峰寺一带,鬼盛神衰,风水不好。
然而,当时西峰寺主持,对此地的风水却另有说法。他说,齐云峰山清水秀,万木苍然,本是神居之地,佛浩之源;只因佛门大能借助此地的天威镇压厉鬼,才使西峰寺总难安宁。但若没有石塔镇压恶鬼,那么整个齐云峰方圆五百里,都将身受厉鬼之害。
这种说法,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被乡民们接受了,西峰寺从此虽然意外不断,却总是香火鼎盛。
根据地方县志记载,从乾隆中晚期,直至道光年间,在这几近百年的时间里,西峰寺收纳的大笔香火总计超过两百万两银子,其中捐银最多的是山西巡抚图思德之子、户部银库员外郎恒庆的老婆宜特莫氏,一次就捐赠了白银两万两。
后来,西峰寺在同治年间因为被查出是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少年时代的潜修之地,而受到牵连,被福建巡抚下令查封。
不过,也有野史传说,西峰寺之所以被查封,是因为萧朝贵的亲信将太平天国的“圣库”转运至西峰寺埋藏所致。不过,这只是野史传说,无论是哪一种史料,都没有提及过西峰寺中的太平天国宝藏。
而吸引刘煜来到这福建深山的也不是颇具传奇的西峰寺宝藏,而是西峰寺内的僧人。
福缘大师就是西峰寺现在仅存的一个拥有度牒和法衣的正职和尚。只是,他不是禅宗传人,而是传承了藏密佛教弥沙塞部的道统。据他自己说,他的身份应该是“福缘法王”,但人们见了他,都爱喊他“福缘大师”,日子久了,他也就由他们去了!
这位福缘大师自建国前就来到西峰寺挂单,一住就七年。四十年前,西峰寺原本唯一的一位僧人智圆方丈圆寂后,他自然而然的便成了西峰寺的住持。
这位福缘大师的相貌,确实和老大娘形容的那样,“面恶”。他有着一张面色油黑,却总不见一细笑容的脸。在那两道长长的寿眉下边。
顺着两个眼窝儿,放射状地向脸布开极深的皱纹,好象支着两张蜘蛛网;而定在网心的那两只眼睛,却是那么灼灼逼人,甚至有几分凶恶。可是,他不轻易把眼睁大,总是半眯着。
即使是半眯着,也能使人感到,那里边藏着的是两个能烫人的小玩意儿!特别是他脸的那种神态!静中有动,冷中有热。
尽管那交织在一起的皱纹,仿佛在显示着他的衰老;那双总是嗫嚅着的薄唇,也好象松驰了的健肌,再也说不出什么令人吃惊的话语,但不知怎么的,只要你一见到他,还是能给你一种神秘的难以言表的威胁感觉,就如同看见的是一只趴伏在憩的雄狮。
刘煜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在福缘大师的注视下,他颈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体内的真气也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身体自主的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借宿?”打量完刘煜,福缘大师微微皱眉道:“庙小难容人,施主还是会镇?”
“佛门不是讲究,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吗?”刘煜强耐心跳,努力平复激荡的气血,神色淡然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的车又没油了,为免走夜路,只能在此借住一宿,还望主持行个方便。”
福缘大师闭眼睛,冷声道:“庙舍简陋,无有僧人,施主请自便。”
“多谢主持。”
看着刘煜的背影,福缘大师原本就冷得怕人的脸色,如今更是能够滴水成冰了。
他走出大殿,极目远望。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高耸的奇峰怪岭,把西峰寺围在谷底,早已使周围变成了一片暮色。但仰脸看看天,天却是云霞似火,光焰如焚!
修缮寺院的古建队职工,已经回驻地吃饭、休息去了。三层大殿,被横竖交错的脚手架包围着,使人看了显得十分纷乱不堪。
福缘大师伸手摸着重修寺院搭起来的脚手架,仰脸看着古建队老画工整修一新的廊花壁画,觉得心里象装进三两铅,沉甸甸的。
说心里话,他在这里一晃就余载,自是也盼望寺院重辉、佛光普照。可是,这天眼看就要来了,他却有了一种很奇妙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会极大的影响他的生命历程的事情将要发生了一般。
特别是今天下午,陆续进庙的三个年轻人,看到实力不俗的他们后,福缘大师的这种预感就更加强烈了!
福缘大师那阴冷的脸,皱纹急聚急舒,跟着发出几声冷笑——好,既来之则安之。神鬼有灵,红尘如海,该见分晓时,自然会见分晓。
想到这儿,他环顾沉暮,倾听着微风吹来抖响的吊铃悬钟儿,跟着踏着叮咚作响的铃声,重新走进大殿。他跪坐佛前,合什入定,瞑目祈神,嘴里无声地祷告起经文来。
径自来到破败的僧舍,看到正在打扫僧舍的两个人,刘煜不禁讶然:“两位夏世兄,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
夏宇哲和夏宇光更是惊讶,愣愣的看了刘煜一会儿后,才慌忙回礼:“是啊,真是没想到,刘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被你们的驴旅程吸引了,才跟着学的。”
夏家两兄弟显然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