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一路开着车来到了b市郊区外,照着笔记本上记号的地址找了半天才找到目的地。
此地入眼处皆是一片破败低矮的砖砌民房,而他们脚下则是没有任何排水设施的泥泞土路,柳清欢和陈丹青深一脚浅一脚,相互扶持着终于越过了一个又一个雷区,终于到达秦章家门口的时候,却还是狼狈的弄了一身的泥点子。
秦章家的房子也是砖砌的,院墙一看上去还很新,像是新修不久的,大门则是现在很少见的木头门,门扉上还有两个门环。
柳清欢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等了很久,院里才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很重,拖拖踏踏的,走得不是很利索,他想这个人的腿脚应该不是很好。
“是谁啊?”里面的人闷声闷气地问。
柳清欢:“我们是秦章的朋友,他托我们来看望您的!”
“我不认识秦章!你们找错了!快走吧!”
柳清欢确定,在听到秦章这个名字时,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不是陌生而是有点害怕。他们在害怕什么?秦章不是他们的儿子吗?
“秦章不是您的儿子吗?他现在托我们来,是有重要的事!麻烦您开一下门吧!”
他能猜测到,在秦章死后事发不久,学校肯定就来人找到秦章的父母,造谣说秦章是**,并且辍学与人私奔。而这一个小小的封闭的村子那有什么秘密可言,秦章的事最终人尽皆知,其后,秦章的父母不堪流言骚扰,便尽可能的减少了与外界的接触。
门内人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坚称不认识秦章。
柳清欢无奈,最后只得将真相脱口而出:“秦章早就被人害死了!你们作为他的父母,不但没有帮他,还让他死都不能瞑目!”
他话音没落,沉重的木头门就被人从里面哐啷一声拉开了!
“你说什么?!”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汉双眼含泪,紧紧地攥着柳清欢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说:“你说什么?阿章…我家阿章…他怎么了?”
陈丹青上前一步,搀扶着他,轻声说:“老大爷,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如进去说吧!”
秦父听了连连点头,秦章的事儿,的确不适合在外面谈。他这才松开了柳清欢被掐的生疼的胳膊,赶忙请他们来家里坐。
进了院里,柳清欢他们看到了满园的菜地,听秦父解释说,自从秦章出事,他们就在家里种菜种粮,尽量自给自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然在外面遇上熟人,轻则被人指指点点,重则被人追着打骂。
柳清欢心里忍不住叹息,秦章的父母被这人为的谣言害得不轻啊!
进了屋,一股潮湿阴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竟然连水泥地都不是,而是已经踩得发亮的土地。
抬头看看屋里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的家具,柳清欢忍不住鼻子一酸,这样贫寒的家庭,培养出一个高中生,该是多么不容易啊!
一间挂了个布门帘的小屋里走出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妇人,柳清欢想,这就应该是秦章的母亲了吧?
“大伯大妈!很抱歉,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样的消息。”
秦章的母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秦章出事,他们就吓得躲到这穷乡僻壤,到现在都不敢出门。有什么必须要买的东西也是半夜出门去城里买,天亮之前再赶紧赶回来。
猛然见到家里进来两个陌生人,她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们:“是阿章吗?阿章他托你们回来看我们的吗?他在哪儿?”
秦父忍不住地拉住妻子的手,强忍着眼泪说:“他们说…他们说阿章已经死了!”
秦母满脸不可置信的推开秦父,冲柳清欢嘶声怒吼着:“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跑到我家胡说八道?!我们家阿章就是再不好,你们也不能这么造他的谣啊!”
柳清欢咬牙:“大妈,你们好久没有看到新闻了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新闻界面,递到秦母面前说:“您看看吧!这是关于秦章就读学校校园暴力引起的死亡事件报道。”
秦父秦母目不转睛地看完了这期新闻,但还是不明白这跟秦章有什么关系,秦父又满怀了一丝希望:“你们搞错了,我们家阿章早就被这所学校开除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阿章他早就…早就不在学校了。”
柳清欢:“是,秦章的确早就在这件事之前被学校开除了,但是被开除的原因却是学校在胡诌!”
学校在胡诌?!秦父秦母抚着胸口,这两个年轻人所说的一切都让他们快犯心脏病了!因为学校的公开处分,他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原来的街坊邻居人人喊打,逼得他们活不下去!到现在这两个人却说,阿章的事是学校在胡说?!
“你们说学校在胡说,可学校为什么要说谎?我家阿章那么乖,学习也好,如果不是真的做了这么出格的事,学校为什么要开除他?”
他们虽然老来得子,欣喜若狂,但是也没有因此而骄纵孩子,反而对孩子的教育更加上心。后来阿章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他品学兼优、孝顺懂礼貌,从来没有嫌弃过家里贫穷,反而经常安慰他们,等他大学毕业了,他就能找个好工作,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了!
他们不相信,如果不是阿章真的做了出格的事,学校怎么舍得开除这么好的孩子?
柳清欢咬着嘴唇,默默地在心里组织语言,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说出这个噩耗。
“秦章在入学后就经常遭受校园暴力。高二的